他相信陈秉万第一次回来救李立是真,拿枪抵着自己为李立争取逃跑时间也是真,最后回到他身边是真。
没有哪一个是违心或虚假的决定。
尽管动机不明,可方雨愿意相信在命运正好的时刻,那些都会是真的。
因此最后带着追踪器回来当然也是真,不这样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会给他包扎伤口的人,会让他想要叫大哥的人,即使怀揣秘密也能在他车上睡得很安心的人。
方雨想,是哪种情感重要吗?这个世上有那么多无法定义的充斥谎言与秘密的关系,也会生死相依,也会离心同梦。
永远会有人奔向另一个人,也永远会有人离开。
当晚方雨做了个梦,梦里他和陆与闻坐上逃亡的汽车,陆与闻怕他走,始终用枪指着他,他没办法说服陆与闻相信他不会走,因为他也不知道哪里是他的下一站。
他想叫陆与闻开枪打死他,那是他能想到的能永远留在这辆车上的方法。
然后陆与闻会带着他的尸体逃亡,他们会经过漫山遍野的花丛,经过长满能止血疗伤的草药的公路,再奔向看不到尽头的前方。
半夜醒来,方雨脸上淌满了泪,他想打给陆与闻说逃吧,我们远远逃开这个鬼地方,睁开眼睛没有你,这个世界糟透了。
手机安静地搁在床头柜,方雨拿过来看,没有短信,没有黏黏糊糊的情话,陆与闻对他似乎已无话可说。
方雨想,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要哭呢?
要不要摸一摸胸肌
确定开机日期的那天,方雨松了口气,只觉得一场漫长的跋涉终于到了尽头。
距离在酒店落荒而逃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确切来说是七十九天,方雨记得这个时间,陆与闻没再联系他。
倘若不是每天变着花样的早餐和熬好的中药没断过,以及不出门的日子里,准时准点送来的一日三餐兼不定时下午茶,他定会以为陆与闻已对他死了心。
吃饭喝药这种小事,陆与闻也费心至此,方雨清楚陆与闻做不到不管他,他把这当作救命稻草,每次都吃光送来的饭菜,仿佛能因此获得什么赞赏。
有一回,他在洗净的饭盒里放了一小袋自己烤的饼干,中午司机照旧来送饭,他接过午饭,忐忑地把装有饼干的饭盒交到司机手里。
到了晚上,司机送来的晚饭和平常无异,也没有多余的交代他的话,方雨无法确认陆与闻拿到那袋饼干了吗,是不喜欢吗?
陆与闻不喜欢他了吗?他不会这样想。
方雨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起竟无比笃定这一事实。依稀记得许多年前,他曾为陆与闻不爱他而难过,后来他得到的太多太好,也就忘记了那段短暂到忽略不计的不被爱的经历。
被爱可以冲抵很多不好的事,被爱也会让他软弱和心硬,他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进组,还有多少天能见到陆与闻。
这是他见他的最正当的时刻,他可以逃避来自良心的谴责。
方雨提前一天到了剧组下榻酒店,经纪人派了一个助理跟着他,助理跟组经验丰富,提醒他作为新人要主动一点,譬如现在就该去向导演制片和其他早到的演员打招呼。
导演和制片谢绝了他的拜访,只说明天就是剧本围读会,叫他好好休息,不急在这一时。
早到的演员里除了陆与闻,其他都去打过招呼,最后剩陆与闻的房间没去,方雨支开助理,一个人去敲陆与闻的房门。
陆与闻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他一边敲门一边想,陆与闻真不知道他过来了吗?中午他抵达的动静不算小,且房间门在那之后的一两个小时里始终打开,可他没等到陆与闻开门看他一眼。
方雨敲门的动作变得迟疑,他低着头,忽而回想起迫于无奈出现在陆与闻面前的那天,他裹着一件浴袍,赤着双足,慌不择路地逃跑,最终敲开陆与闻的房门。
因为太过狼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回忆,他甚至希望能抹掉陆与闻与此相关的记忆,好让他们的重逢不那么难堪。
从奔向陆与闻在的楼层,到准确无误地找到陆与闻的房间,光凭巧合是不可能实现的,他早知道陆与闻在那个酒店开见面会,也事先打听到陆与闻的房间号,重逢的每一步都写满他的处心积虑。
他分明可以避开陆与闻,可他还是闯入了陆与闻的房间,也许他的决心从一开始就是自欺欺人的可笑。
思绪被打断,房门蓦地打开,方雨抬头,眼前是陆与闻凶恶的面容,陆与闻只着一件浴袍,胸膛裸露大半,脖颈和胸口处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陆与闻将方雨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眼神极其露骨。方雨生生低下了头,窘迫地审视起自己的穿着,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衬衫下摆规规矩矩地束进裤腰里,裤子系了一根细皮带。
他没发现哪里有问题,除了白衬衫有点透,在陆与闻赤裸裸的注视下,方雨愈发无地自容,他刚要开口,陆与闻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屋里,房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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