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我才能‘正常’地生活,如他所愿地生活。他真的很好,见过他的人没人会不喜欢他。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陈婧书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哽咽着,每说一个字,眼泪就流得更凶猛一些。
初樱知道,但她不敢去深想,依旧沉默着,只轻轻抚摸着陈婧书的背。
陈婧书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张嘴的瞬间,眼泪就不住往下流话都哽在喉咙里。
她努力调整呼吸,好一会儿后才说道:“车祸那天,我和他要去海边看海,他说要给我去找沙滩上最漂亮的贝壳送给我,他说要带我去浮潜看珊瑚,我说好。然、然后,我们打了一辆车……”
说到这里,陈婧书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每一次回忆十年前那桩事,她都仿佛回到了当时,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初樱抱住了陈婧书,眼眶里也有泪,她轻声说道:“别哭了,他一定不希望你哭。”
陈婧书却摇着头,她那双泪眼看着初樱,频频摇头,虽然她此刻说不出话来,但初樱却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说她忍不住,根本控制不了。
陈婧书又缓了两口气 ,继续把话说下去:“我们打了一辆车,那辆车蓝色的,上车时,他还在跟我说将来我们一起去了京市读青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然后、然后……”
她又顿了顿,呜咽着说:“然后转弯时,一辆货车超速闯红灯,撞、撞了……他反应很快,一瞬间把我抱在怀里。车、车被撞飞出去,血,全是血……”
陈婧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墓碑那一块都浸湿了。
“他是因为我死的。”
初樱听着,也忍不住鼻子酸涩眼眶湿润。
陈婧书说完那句话,闷头哭了好一会儿,等她再抬起脸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她看着墓碑上的少年照片,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轻声说道:“寄淮和他大哥生得很像,但性格完全不同,尤其在他哥哥车祸后,我车祸截肢后几次寻死想跟着他去,寄淮来看我时冷冷骂我辜负他大哥的心意,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我当嫂子,那天开始,我就醒悟过来。寄淮说得对,我不能辜负他哥哥。”
说到这里,陈婧书抬头看向初樱,“那天我听说寄淮也出车祸时,十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再次降临,我当天赶去医院,还好他没事,只是昏迷着。”
“他比他哥哥幸运。”陈婧书眼眶又湿了,“如今,他还有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初樱对这话不敢回应。
毕竟她目前与陆寄淮的关系是虚假的,是建立在一个亿上面的一场交易。
即便她已经知道他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里悄悄喜欢着她,但,没有袒露的心意就还是隔着一层纱。
她即便放纵自己,也不过对的是失忆的陆寄淮。
“我听说寄淮失忆时,心里想,他一定是有许多不愿想起的记忆,比如他哥哥的死。”陈婧书看着照片里的少年,轻声呢喃,“但他却记得你,或许你对他来说,所有的回忆都是快乐的吧。”
初樱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吧。”
陆寄淮远远地站在一棵柏树后面,他看着初樱抱住陈婧书,两个人一个哭,一个眼眶红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看了会儿,想起大哥,心情有些沉郁,下意识想摸根烟出来,却发现如今口袋里没有烟。
失忆后,他没再抽过烟。
此时烟瘾却忽然冒了上来。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夹着根烟递过来,陆寄淮转头看了一眼,见是陆棠,面无表情转过了视线。
“不抽?”陆棠挑了挑眉,不正经地靠在柏树上笑。
陆寄淮冷峻的脸上没什么好脸色,心里却想起了临走前那颗甜滋滋的奶糖。
陆棠忍不住笑容更大了一些,“看到协议了?”
陆寄淮不说话,只是脸色更冷峻了一点。
陆棠实在没忍住,笑得肩膀都在乱颤,刚刚因为宴成冥寿的伤感都去了大半,他用肩膀推了一下陆寄淮,道:“我总不能绑住人家女孩子一辈子,一年的时间还不够你追人家啊?我心想就算你没恢复记忆,一年的失忆时光也够你黏糊人家了吧?要是还追不上,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寄淮沉缓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烦躁。
陆棠啧啧两声,毫不留情吐槽,“看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追人家女孩子要长嘴会说话。”
陆寄淮本就心里焦躁,听到陆棠喋喋不休,烦的不行,冷嗤道:“那怎么这么些年没见你结婚?”
他做什么是遵从自己的心,但他不会拿那些道德绑架初樱,也不想她有任何心理负担。
何况,她一直讨厌他。
可陆寄淮却还是想起失忆时的自己嘴里那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冒的情话。
初樱好像不讨厌,至少不像从前,他和她多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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