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官府自首了。”“……”沉朝顏语塞。她倒也不想真的让谢景熙误会她想轻薄他,便怏怏地收了手。谢景熙不再说话,扫了眼案上的吃食,问沉朝顏到,“这些又是郡主亲自做的?”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上一次,在国子监的书室里,谢景熙便领教过她所谓的“亲自”。“哪儿能啊!”沉朝顏这次却坦荡,如实道:“都是刚才经过东市的时候随便买的,也不知合不合谢寺卿的口味。”说话间,她已盛了半碗鱼汤,笑意盈盈地递给谢景熙。明知这人虚情假意,比起上一次骗他说东西是自己做的,这一次,谢景熙听到她当真坦白东西是“随便”买的,心里似乎也并没有开心多少。“谢寺卿。”耳畔响起沉朝顏的声音,他侧头,看见白玉碗上,那只白皙剔透的手。热气氤氳,漫成淡淡薄雾。往上,是她不施粉黛、不染铅华,也一样明艳照人、不可方物的容顏。思绪飘远,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在灯烛坊,她为救他落水之后的模样……心里像飞进了一只蝴蝶,扑棱得七上八下。然而下一刻,谢景熙只觉腕间一热,什么东西泼洒而出,意外却又精准地泼湿了他整个袖口。谢景熙垂眸,果然是沉朝顏手里的那碗鱼汤。“哎呀!你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哎哟。”她声情并茂地表演惊慌失措,伸手在谢景熙的腕间一通瞎摸。而那只骨节分明的腕子,在她手里总像只奸诈的鱼,无论如何都抓不到。沉朝顏逐渐失了耐心,在谢景熙再次抽手的时候猛地一抓!重心不稳,她被自己带得踉蹌两步,身体堪堪向前扑去。胸口传来特别真实的压迫和痛感,沉朝顏抬头,看见面前一双深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骑坐在谢景熙的腿上。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颤了一下。“大人!”堂门外响起裴真的声音。他也是学乖了,知道谢寺卿和郡主独处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推门。等了半晌,里面终于响起谢景熙一贯冷沉的声音,他悠悠地道了句,“进来。”听起来,似乎气息尚且不稳。裴真推门进去,见堂内一切井然,只是正在夹菜的沉朝顏不知为何拿反了筷子。“何事?”谢景熙问。裴真回过神,赶紧答到,“李署令方才回了太医署,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嗯,知道了。”谢景熙应了一声,吩咐到,“备车吧,本官换身衣服就走。”“誒!”裴真得令跑远了。桌案后,拿着筷子假装夹菜的沉朝顏,却是吃得食不知味。想着自己今日这些过于殷勤的表现,和方才扑上去搂住谢景熙的画面,她越想越觉脸上掛不住。毕竟,谣言是要在有人看的时候才叫谣言。刚才那样,谢景熙会不会误会她是故意投怀送抱?沉朝顏也不知自己现在是怎么了。之前故意跟人家攀关係的时候敢作敢当,没脸没皮,当下竟也会为了一个失误的拥抱而懊悔。她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因为她向来呼风唤雨、眾星拱月,主动向一个男人“讨好求欢”,实在是有失郡主的顏面。“吃好了?”头顶响起谢景熙不紧不慢的声音。沉朝顏叼着跟青菜抬头,只见他正神色如常地看过来。她登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纠结是庸人自扰,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于是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地回了个,“嗯。”“一起去?”“啊?”沉朝顏抬头望他,不是很明白的样子。谢景熙道:“上次在牢里,韦正还交代了多年前,陈之仲和魏梁都涉及的另一个案子,跟太医院的前署令有关。”沉朝顏一怔,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大理寺的马车穿过闹市,停在了太医署门前。沉朝顏从车帘里探出个脑袋,叫住了前面的谢景熙。“又怎么?”谢景熙问。沉朝顏凑过去,问他,“等一下你准备怎么问?”谢景熙一怔。怎么问?还能怎么问?当然是用嘴问。沉朝顏嘖一声,蹙眉严肃提醒,“这种死无对证的案子,你以大理寺的立场去查,有几分把握那些人会对你说实话?”见谢景熙没反驳,她趁热打铁继续道:“所以这一趟我们得套话。因为往往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人才会吐露真相。”沉朝顏胸有成竹,“套话这种事,我最在行,等一下你看我眼色行事。”“……”谢景熙蹙眉,却也没有反对。两人前后进了太医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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