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噘嘴吹地瓜,三两下吃完后,拍拍手起身。
过了会,抱着个炭炉回来,然而才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
“沈栀栀,快出来,刘管事找你。”
沈栀栀一顿,扭头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哪知道?刘管事在西屋,你放下东西快过去。”
沈栀栀和时菊互看了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完了!”沈栀栀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都还没去,怎么知道是坏事?”
“我预感得到。”
沈栀栀忐忑地擦了擦围裙,起身去西边屋子。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有人小声讨论,见沈栀栀过来,她们停下来。
刘管事一扫往日严肃,竟对沈栀栀亲和起来:“沈丫头过来,见见陈管事。”
她对着屋子里另外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客气道:“陈管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丫头,叫沈栀栀。”
沈栀栀不知道怎么回事,拘谨茫然地行了一礼,站在门边。
此时已是傍晚,屋内光线昏暗,沈栀栀悄悄抬眼打量。
这位陈管事身上的衣着料子比她们后院的管事好得不知多少倍,手上还戴着个玉镯子。
她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皱纹又深又长,端的十分严厉。
陈管事也在打量沈栀栀,却没说话。
刘管事继续介绍道:“您别看这丫头瘦小,今年十七了,模样长得好,嘴巴也甜”
“府上还缺美人吗!”陈管事的声音沉沉压下来。
刘管事连忙改口:“瞧我说错了!您要找个会伺候膳食的,我的意思是这丫头看着讨喜,还嘴甜,办事也机灵。其他院子里的丫鬟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在我这地儿,就属这丫头最会来事。”
沈栀栀:“”
她有种强烈的、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然,刘管事继续道:“陈管事您看看,若是觉得合适,我让这丫头收拾收拾跟您去前院。”
“刘、刘管事”沈栀栀心头一跳,小声道:“我一会还得回去烧火呢,您让我去前院做什么,我若是去了前院就没人伺候灶台了。”
她继续道:“刘管事您是知道的,我没别的本事,就烧火烧得好。我以前在旧主家也是烧火的,无论是煎炸炒炖火候都掌握得极好,府上老太爷还夸我呢。对了,刚才时菊说今晚大人要吃锅子,照我说啊,这热锅子的炭火得”
沈栀栀叨叨一通,就是不想去前院。
适才听刘管事说是去伺候膳食,还能伺候谁?前院就一个主子——当今首辅裴沅祯。
裴沅祯此人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八百遍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情绪捉摸不定。她毛手毛脚的,万一伺候坏了,岂不糟糕。
然而她才叨叨完,陈管事突然开口。
“就她吧。”
沈栀栀:“”
沈栀栀回灶房跟时菊打招呼又换了身衣裳后,磨磨蹭蹭出门,见陈管事站在天井里等她,这才赶紧小跑跟上去。
裴府占地颇大,从后院厨房去前院得走上半炷香,沈栀栀忐忑地走了一路。
穿过甬道,拐过戏楼,再路过演武场,最后沿着游廊快走到垂花门时,脚步迟疑起来。
前院这么多小厮婢女,个个都是伺候的好手,为何独独去后院厨房找她这么个不起眼的?
她真的除了烧火烧得好,什么都不会干了啊。
沈栀栀心神不宁地摸着身上的新衣。料子极好,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但越是莫名其妙得来的好处越是让她不安。
去伺候裴沅祯吃饭,要怎么伺候?
沈栀栀平日靠倒卖八卦消息挣点零散钱,各样的事都听说过,尤其是大名鼎鼎的首辅大人裴沅祯。
此人实在是个传奇。
他原本是裴家的私生子,五岁后被父亲接进裴府。在裴家默默无闻多年,十四岁时突然名声鹊起,成了裴家族人最看重的继承人。
裴家嫡子坠马而亡,裴夫人在儿子死后没多久也突发恶疾去世。裴家子弟安生了这么些年,最后死的死残的残,说这里头没裴沅祯的手笔都无人信。
也正是因此,弑兄弑母上位,才让裴沅祯年纪轻轻就得了个心狠手辣的恶名。
裴家三代阁臣,在他父亲死后,他更是以铁腕手段一举夺取了内阁大权。
这么些年来,裴沅祯把持朝政、玩弄权术,连龙椅上的小皇帝都被他摆布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人,谁都会退避三舍。沈栀栀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见她停下来,一个婢女转头呵斥:“你快点,莫不是想让大人等你?”
“不是不是。”沈栀栀忙上前,问道:“这位姐姐,我向您打听下,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烧火的,从没伺候过主子们吃饭。我就问问啊,届时要注意些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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