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冰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将军的双眸是凌冽的,带着侵略性的,是狼族捕食猎物前,危险的眈眈。
“轰隆——”
窗外闪入一道惊雷,蝴蝶析出幽光。
“不要忘了我的本性。”将军警告他。
——
春雨过后的灵药山总是藏着大批好东西。
白苓背着竹筐,筐里,正装着刚采下不久的药材。
听说每当惊蛰时期,灵山总有百杵出没,不过数目倒少的可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传闻这味药材能治百病,若是让她这种小医仙碰上,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斜坡上的泥土湿漉漉的,雪白的布鞋踩在上方,卷起一片黏糊。
白苓忽然放下竹筐,想就在原地歇息会儿,不料已到半山腰,登高望远,底下一片河田引起她的注意。
巧逢这时,闷雷滚动,天地反转,金色闪电扑了一面。,白苓被吓得一个颤抖,脚下没什么防备,呜呼一下就滚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总感觉脚黏糊糊的,像泡在什么粘液里……
白苓迷迷糊糊睁眼。
呀!滚田里去了!
完了完了,本想出来采个药,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腿还折了,这该怎么回去!
努力站起身,一个中心不稳,又摔了一遍。
白苓:“!”
再怎么说也是个刚成年女子,哭倒大可不必。
再次艰难起身,发现脚旁还有一朵莲花。
这大春季的,还是沼泽池,她以为有莲叶已经不错了,谁不曾想……
于是,竹筐内便多了样东西。
夜内,白苓将莲花泡在池中养着,自己则去包扎伤口。
月色朦胧,冰轮映水,残花又折柳。
而那几瓣纯洁就在这一瞬绽放。
汇聚天地日月,不知何处飞来几只幽光蝴蝶,借月破窗,就连白苓折断的腿,都硬生生好了?
正疑惑,一只亮蝶吸引她的目光。
柔软的翅膀煽动出一片星河梦幻,白苓不可思议朝缸边跑去。
睡莲中,两只很小的娃娃互相依附成团,他们长得很特殊,发色……一黑一白。
后来,医馆内多了两只萌娃。
百杵很好养活,在还没完全成人之时,他们不需要吃东西,定期放水里泡一下即可。
他们两个很懂事,会帮娘亲分担压力,会软软糯糯跟缠着娘亲上山采药,会追在白苓屁股后面撒娇。
直到一场阴谋,一场骗婚。
白家本就不是什么簪缨世族,姥姥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为了能让儿子上私壑,不惜将女儿白苓嫁给温家当妾。
那年,惊蛰才刚会爬,妹妹在人类眼中,是还在吃奶的年纪。
本以为带着两个孩子,温家老爷便会嫌弃她,赶她走。
不幸的是,温家人并不打算放她走。
温老爷把她养在一个别院内,并威胁她,若孩子不改名,便将两人都丢出去。
惊蛰凝雨,白露凝霜,何时能见下澈日光。
这是白苓跳水前留给两人最后的笔墨。
温凝雨,温凝霜。
那是个霜降时期,河水冰凉。
惊蛰不知何是死亡,百杵没有冷热感官。
白露却知道。
尔等她到来时,娘亲身体早已冰凉一片。
有名太医个个换,可娘亲始终高烧不退,最终落得一台棺材。
不久后,温老爷殉情。
白露是从那时候不会说话的。
她不同外人讲话,也不理会双生哥哥惊蛰,日日夜夜缩在草房中,染黑的发丝逐渐褪为白色,就连双眸,也不那么蓝了。
食物对于白杵来说,可有可无,不过惊蛰从小被娘亲带着吃习惯了,以至于让他生出“假饿”的情况。
他以为妹妹只是饿了,所以不想同他讲话。
他帮温娘洗菜,洗碗,扫地,打扫温府,将讨来的馒头全都让给妹妹。
可是,妹妹不吃。
十几年过去了,妹妹日日夜夜呆在草房中,没说过一句话,没吃过一口东西。
她似乎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没有声音,没有感官,也没有知觉。
她再也不需要水,她早已脱离生物的本能,活成一个,不需要吃饭的人类。
——
将军还是一动不动盯着他,似乎打定“你不说我就不放开”。
一颗接着一颗泪珠不断往外涌出,往日用来遮挡的胭脂再掩盖不住双眸本色。
尉常晏少有地愣怔。
眼眸,是他不曾见过的。
时清时浊上苍净,坠雨激霜长夜惊。
是刀清挥洒,尘埃落定。
梦萦绕,路不晓,洒落惊鸿声吟笑。
“我……”
将军似乎第一次瞧见男孩儿哭,一时手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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