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你莫要怕。”◎
沈轩下低头, 如木桩一般立在原地,只能看到柔顺的青丝如瀑般自纤瘦的肩头洒下。
卫明姝安然地靠在坚实的胸膛, 感受着那胸腔内热血逐渐升温沸腾, 许久过后,才抬起头,声音还有些慵懒, 双眸却明媚如一泓清水,“我不嫌弃这些,郎君也不必避着我,忙了一夜, 先歇下吧。”
以前她从未想过会嫁给他这样的人,总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他留给她的那方温柔,露出狠厉的一面。
明明是如履薄冰, 可不知为何, 沈秋妤在道观上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不仅没放在心上, 还生出了几分底气。
直到那日,她跟在他身后穿过茫茫人群,昂首阔步走过层层议论, 她才彻底明白这分底气从何而来。
在这样的家风熏陶下长大的,或许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向家人交出了全部的和煦善意,却将最锐利刀锋对向敌人。
她得到的是份归属感,她想拥有沈家人的气骨,想融入这个家, 将沈家的家风同他一起传承下去。
他肯为着自己收敛浑身锋芒, 或许她也该做出些改变。
学着再大胆些, 不再患得患失。
一切随心而动, 方能问心无愧。
沈轩没有拒绝,紧对上那双剪水似得眸子。
自己的妻子似乎变了。
拥抱也好,亲吻也罢,过去总是他不断向她索求,她何曾主动?
他曾一度以为,要靠那一纸婚书才能维系住与她的羁绊,同她相敬如宾过一辈子。
一切或能走上正轨。
孤舟终是翻过滔滔巨浪,彼岸江阔万里,岁月安好。他淡然一笑,将佳人揉进怀中,“我知道了。”
卫明姝轻轻推开他,“你抬手。”
“嗯?”
卫明姝见他还杵在原地犯傻,不由轻笑。
就为了尝那么点甜头,非要让自己替他更衣,说得倒是言辞振振。
他自己压根就不会让人伺候。
“你不抬手,怎么给你换衣裳?”
“我”沈轩抿了抿唇,“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向来不习惯人在跟前伺候,衣食住行都是他自己打理,那天也就是一时兴起,想让她待他亲近些。
她比他金贵,哪能真让她这么伺候他?
“快抬手啊。”卫明姝催促着。
沈轩踟蹰片刻,还是听话地抬起手臂。
卫明姝低首,纤指在扣袢上缠绕,好不容易解开腰间的盘扣,不由松了口气。
她也是第一次给男子换官服,出嫁时嬷嬷教过这些礼节,可她也没有实际做过。
沈轩抬着手,垂眼看向袖间姑娘,正生疏而又轻柔地解他腰扣,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般给他换过衣裳,何况是他心爱的姑娘。
那感觉甚是奇妙难言,仿佛将人置于云端,飘然忘我,不知今夕何年。
正这么想着,姑娘已经踮脚,玉指绕上颈间的扣袢,一张精致无瑕的面容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洒在颈间,指尖不经意抚过,让人心痒难耐。
一把抓住那双作乱的手,呼吸愈发粗重,“还是我来吧。”
说罢,便手脚麻利地解了衣裳,抱起人塞进了被窝,放下帐子,光线被尽数阻挡在绣帐之外。
冷了一夜的床榻沾上温暖的体温,很快热乎起来。昼夜奔波,被暖烘的温度包裹着,软玉在怀,沈轩不由困意袭来。
临睡前,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那天晚上,他真的晚上去书房翻了历本。
或许今天便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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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觉睡到了午时,沈轩穿戴好推开门,南实已候于门外,像是等了很久。
“世子爷,国公爷吩咐,让您用过午膳后带上夫人一起去祠堂。”
沈轩隐隐猜到是何事,淡漠地答了句“知道了”,便唤来兰芝伺候卫明姝洗漱。
用完午膳后两人一起前往祠堂,卫明姝见沈轩若有所思地一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自己开口问道:“舅公叫我们去,可是为了姑母一事?”
沈轩点了点头。
那日他查到林家地窖,想到过去姑母困于暗窖的经历,回头仔细想想,便知姑母遭遇,恨不得将那林晋抽筋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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