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开始整理普渡寺的线索。她连画了几张,最?后都感觉不对,在烛台上烧掉。明华裳长长吁了口气,有气无?力趴在案上。这是?她办案以来,画像最?没把握的一次了。其中最?大的困难来自于现场,四年前的案卷语焉不详,刚发生的命案现场又说不出的奇怪,明华裳怎么都画不出来,凶手该是?个什么样的人?。明华裳揪了一下午头发,最?后无?奈承认不行,她需要更多线索才能画像。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跑去清辉院守株待兔。清辉院里?漆黑寂冷,显然是?没人?的。小厮看到她来了,忙殷勤请她进来。黍离要点灯奉茶,被明华裳拦住。明华裳看着黑暗中都不掩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房间,突然改变主意了。干坐着等他太蠢了,她要给他一个惊喜!明华裳将所有侍从?都赶出去,还勒令他们不许和明华章说。黍离知?道?二郎君多么宠妹妹,为此?苦着脸看二娘子把门窗闭紧,在房间里?一通折腾,还不允许他们过问。完了,等二郎回来,看到他们竟敢让二娘子独自待在黑暗中,肯定会杀了他的。明华裳拿出在玄枭卫毕生所学,关好门窗,清除痕迹,将一切伪装成没人?来过的样子。她则藏在帘子后,兴致勃勃等着吓明华章一跳。
计划很完美,只是?没想到等着等着,明华章还没回来,她就先睡着了。 再犯夜风萧萧,暮色四合,明华章带着一身?寒意从光德坊京兆府回来。侍从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大摞卷宗:“郎君,您今日在?外奔波了一天,该好好歇息歇息,这些档案等明日看也不迟……”明华章推开门,随手解下披风,淡淡说:“把这些卷轴放在书房……”明华章说着,放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目光像寒刃一般剐向黍离。留在?清辉院看门的黍离无可奈何地叉手请罪。他也劝过?,但二娘子铁了心要进来,还不让和?郎君说,他实在?没办法啊。明华章看?向黑漆漆的?屋内,几乎都能?感受到深秋地板上漫上来的?寒意。他最后重重瞪了黍离一眼,示意他们将卷宗就地放下,立刻出去?。侍从不敢违逆二郎君,行礼后静悄无声退下,合门时都不敢发出声音。明华章将披风收起来,慢慢走入内室。关门之后,那阵呼吸越发明显。明华章轻轻挑开帘子?,果然,她挤在?帘子?里,已经靠墙睡着了。明华章的?心情气愤又无奈,最后只能?化作一道?叹息,认命地俯身?,抱着她起来。明华裳只觉得?自己打了个盹,中间似乎有些?冷,后面莫名暖和?起来。她蹭了蹭面前柔滑水凉的?衣料,继续睡得?无知无觉,最后被一阵饥饿叫醒。她惺惺忪忪从枕头上爬起来,肩膀上什么东西滑落,她本能?拉住,发现竟是明华章的?衣服。明华裳抱着衣服懵了许久,脑子?才慢慢醒过?神来。她好像藏在?二兄的?房间里想吓他,结果不小心睡着了,还在?他的?床榻上醒来?屏风后,隐约透出朦胧的?光。一道?红色背影端坐在?后,屏风影影绰绰映出他的?身?形,看?不清五官轮廓,越发显得?他身?姿清隽,面容如?玉。他翻过?一页书,手指经过?屏风柔化,愈显修长白皙:“醒了?”明华裳无法面对这种天崩局面,默默栽回榻上,试图一睁眼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明华章轻笑一声,悠然从容道?:“痕迹清理的?不错,在?终南山那几个月没白待。但你忘了过?犹不及,若你在?执行任务,现在?已经被捕了。”说谁被捕了!明华裳愤怒地扯掉他的?衣服,不服气道?:“谁说的?,我还能?跑能?跳,怎么就被捕了?”明华章定定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下次我应该把你捆起来?”明华裳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幅画面,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兄长床上,双手被缚……明华裳一激灵,赶紧从榻上坐起来,把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天呐,她在?想什么?二兄是一顶一的?正人君子?,光风霁月,她怎么能?这样玷污二兄?明华章起身?倒了茶水,穿过?屏风朝她走来。他看?到明华裳有些?僵硬地坐在?榻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嫣红,明华章俯身?,伸手就要?去?探她的?温度:“怎么了?”明华裳慌忙躲开,明华章的?手一顿,抬眸,定定看?着她。明华裳接触到兄长的?视线,浑身?都烧起来了,一紧张就开始说胡话:“二兄,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华章看?着她躲闪的?眼睛,没再坚持,放下手道?:“戌时回来的?。喝点水吧,嘴都干了。”明华裳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只是给她递水而已,她讷讷接过?,小口小口啜饮。明华章站在?榻前,盯着她逐渐水润的?红唇,冷不防问:“你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餐点?”明华裳喉咙一呛,险些?被水噎死。她知道?二兄最是正经不过?,绝不是那个意思,但这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明华裳尴尬地笑,手指不住扣指甲:“我本来给你准备了惊喜,想吓你一跳再传膳,谁知道?……”她这个不争气的?,竟然睡着了。明华章看?着她轻轻笑了,意味不明道?:“确实很?惊喜。”明华裳觉得?这一晚上大概把她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更可耻的?是她还饿了,她竟然有脸饿!明华章早就让厨房准备了好克化的?膳食,如?今见她清醒过?来,便让人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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