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逃跑。
圈禁她。
她会逃跑。
监视她。
她仍然会逃跑。
他捉不住她,关不住她,对付不了她。
与她的交锋中,他一直在败退,最终丧失了所有主动权。
他深陷在欲念的烂泥塘里,她却始终冷静且游刃有余。
江涟的五官显得更加割裂和不稳定。
他身上的裂隙不停地撕开又合拢,向外渗出黑红黏液,转瞬之际再度化为一个沸腾般的人形怪物。
“我,”他一个字一个字,艰涩而困难地说,“求你,跟我回去。”
这是他在“江涟”的常识系统里,找到的最卑微的话。
他太恐惧失去她了。
如果仅仅是占有欲,没有喜欢的话,他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硬地把她抓回去。
可他喜欢她,于是有了忧惧。
他不想再体会一遍无法唤醒她的无力感。
“我求你。”他盯着她,眼中仍有高等生命对人类的无形压迫感,声音也仍是人类无法承受的频段,带着古怪诡异的嗡鸣声。
但他的恳求是真的。
他不能失去她。
……不要走。
跟他回去。
周姣却轻轻摇了摇头。 江涟的眼神瞬间变得恐怖至极。
刹那间,数十条触足平地而起,带着令人头晕目眩的低频嗡鸣声朝她靠近,似乎想把她拴起来,锁起来,囚禁起来。
怎样都可以!
她不能离开!!!
她必须是他的!!!
他面目狰狞痉挛,却硬生生遏制住了这股狠毒的冲动。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在他的心中交织、拉扯、碰撞,令他的心脏感到撕裂般的剧痛。
他已经顾不上姿态是否卑微,也顾不上她脆弱而渺小的特质,只想留下她留下她留下她!
留下她!!!
“求你,跟我回去。”他死死盯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嘶哑,又似乎只是嗡鸣声过于强烈的错觉,“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我会给你……自由。”
不过,他还是会监视她。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占有欲扭曲膨胀,使他的人形进一步崩溃。
然而,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这种受制于人的烦躁感,又让他生出了暴虐疯狂的杀欲。
周姣不能杀。
杀了她,他会更加难受。
他不停渗出黑红黏液的眼中,闪烁着森冷狠毒的光芒。
他只能屠杀其他人,来缓解这种被人钳制的不适。
江涟冰冷扭曲地注视着周姣。
他已经退让了那么多,她总该跟他回去了吧。
可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
失控的暴怒与惶恐之中,他开始饱含恶意地想,如果他咬断她的颈动脉,迫使她看鲜血喷涌而出,她冷静的表情会不会有一点变化?
他不能把她从深度昏迷中唤醒,却可以赋予她强大的自愈能力。哪怕她断了一只手,也可以再生出来。
但是作为惩罚,他不会事先告诉她。
这时,周姣叹了一口气。
江涟感到自己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这很奇怪,一直都是他让别的人心脏紧缩。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古怪的疼痛感。
紧接着,周姣的话令他的心脏更为剧痛。
她说:“我不想跟你回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我跟你回去,我最终都会想办法离开你——我想要离开你,跟你没有关系,跟自然定律有关。”
她想了想,露出一个宽慰似的微笑:“没有猎物,会跟捕猎者在一起。”
有生以来,第一次,江涟因心脏剧痛而感到眩晕。
他甚至无法再听见触足的嗡鸣声。
他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是完全静止的。
他只知道,她不要他,因为自然定律。
在此之前,他也曾漠视她,排斥她,蔑视她,因为自然定律。
……她不要他。
她不要他。
她不要他!!!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他的眼眶彻底化为狰狞癫狂的黑红色,整个逃生通道都随着他的发狂而颤动膨胀,向她逼近,裂开布满齿舌的深渊巨口。
“答应我。”
他冷冷地命令道,收回了她不受他影响的特权,试图从精神上压迫她。
周姣的头脑嗡的一声,翻江倒海般的干呕感立刻冲上喉咙。
她终于微微变色,侧头干呕了几下,只呕出了几丝透明的酸液。
按理说,他应该对她的变色感到愉悦。
可他仍然感到暴怒和烦躁。
他的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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