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就在刚刚,左霏与蒋赋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她彻底揭下了那副面具,将自己从未显露于人前的阴暗思想完全展现于他眼中。她的态度是那么生硬,语气是那么冷漠,要求是那么刻薄……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至此,群星渐隐,日月无升,海灯遥悬于天际,竟成了夜幕中唯一的光。
就是左霏也有些意外,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意外。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并不在意蒋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比起猜测或者探寻其中的原因,此刻的她更在意另一件事:她是否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于是她命令他。命令他动,命令他忍,命令他直白表达自己的感受,命令他不断重复自己的身份。
他都一一照做。
背负着手,在左霏身上骑乘起伏,时快时慢,也有时停在半中途,紧绷着肌肉一动不动,倒不是因为过于刺激,而是因为左霏让他自己动,却偏不准他高潮。
“不准”就是不准,是不需要理由的命令,身为主人的sub,他应当无条件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可他到底不是死板的机器,他是人,他有感觉,有情绪,还有欲望。他会因为在高潮边缘不停徘徊而喘息颤抖,也会因为她始终不松口而忍不住摇尾乞怜。
自尊心、廉耻感、矜持度……那些正常人都有的自我道德保护机制仿佛都在他说完那段并不日常的誓言、将仅存的自我意志交付出去后灰飞烟灭了。
又一次急刹车之后,蒋赋在未能攀顶的绝望中开口:“求您了……”
左霏只是笑,手指搭在他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没有说允许,也没有说不允许。
他读懂她的意思,在高潮的边缘重新动起来。可动了没几下,那种濒临爆发的感觉就再次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停下来,以免自己违背指令。
这样的等待越来越频繁,到后来,只是稍稍一动,大脑就仿佛要被完全占用,天知道他是怎么将那难以忍受的感觉硬生生压下去的。
可欲望到底不同于别的东西,它越是被压抑,就越是膨胀,直到再也无法控制。
“主人……”蒋赋的眼被情欲染成了红色,“怎样都好……求您了,给我高潮吧……求您了……”
左霏静默无声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终于,她抬起手,以虎口抵住他的喉咙。手上的力量一点点增加着,直到蒋赋被重新摁回冰凉的桌面上。
她掐住他,在他的脸蛋涂上满满的红色,在他眉间刻下深深的沟壑,在他呼吸渐渐困难的当下开始顶撞。
十几次边缘控制催化的敏感度令蒋赋在快感炸裂开来的一瞬间几乎呜咽出来,却又同声音一道被那只手扼在喉中。无论是体内还是体外,每一处肌肉都在收缩。他微微蜷曲着身子,置于她身侧的双腿紧紧夹住她,轻易将所有的震颤同步传递过去,仿佛是想要她感同身受。
“腿张开。”左霏很快说。
这无疑是一条命令。蒋赋强忍着过激的感觉,逼迫自己的双腿离开左霏的腰侧。
大开的姿态令左霏的侵入更加便利也更加深入,快感如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大脑,占据着他的思维。
泪水不知何时氤氲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又划过脸颊,滴落在左霏指间。
左霏微顿,停下来松开手,问:“你哭什么?”
恢复正常呼吸的蒋赋听见她的话后怔愣一瞬。他试着去摸自己的脸,果真在眼角摸到了一片湿润。
左霏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俯视着问他:“是委屈了,还是后悔了?”
“我——”
“想清楚再开口。”左霏提醒道。
于是蒋赋知道,这并不是一项命令,而是一次机会,一次表迹的机会,也是一次反悔的机会。
将开的口缓缓闭合,蒋赋重新组织语言,说:“您是我所认定的主人,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不会委屈,也不会后悔。我……我只是害怕。”
“怕我伤害你?”
“怕我会离不开你。”
左霏笑了笑:“离不开?这话是说你有日后离开我的打算吗?”
蒋赋答道:“我知道我没有,但我不确定您有没有。您会抛弃我吗?”
左霏顿了顿,说:“这取决于你。”
“……我明白了,”眼睫一瞬间轻颤,而后他睁开眼,凝望着她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左霏并不知道他都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感受到了他的态度,也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位置。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他已不再是她所垂涎的猎物或皮囊,而是真正听她支配、受她控制并忠诚于她的sub。
她终于有了一方可供自己完全立足的容身之地,无论别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怎么评价她,都会有一个人无条件地接纳她的一切。她不必再回避、否认、怀疑自己的欲望、天性,也不必再为一个不知引线何时会燃到尽头的炸药桶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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