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司徒当面。”
王知一怔,对方又朝他点了点头:“公务在身,恕不能全礼。”
肥胖的掌柜追不上他们,从后面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尊驾留步,二楼房中都是贵人啊!”
玄衣的鸾仪卫们根本不理睬他,转瞬间风一般刮到了二楼尽头的一处雅间门口,只听咣当一声,雅间门应声而开,紧接着尖叫、怒吼声传了出来。
很快,鸾仪卫们挟着数个衣衫华贵的青年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还在叫嚣:“放肆!你们知道小爷我是谁吗!我姑妈可是……”
他话没说完,一个刀鞘已经重重砸在了他脸上,声音顿时止息,鼻血应声而落。
“放开我家公子!”“大胆,我家公子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住手,住手!”
护卫一拥而上解救自家主子,奈何他们的三拳两脚在鸾仪卫面前根本不够看,转眼间躺了一地。
为首的鸾仪卫冷哼一声:“阻挠鸾仪卫办案罪加一等,一起带回去!”
鸾仪卫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走了倒霉的安平侯世子及其狐朋狗友,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雅间和满厅面色发白的食客。
王知转头看见旁边几间雅间的门半遮半掩,显然有人正躲在房中窥看。他默默把门合上,咋舌道:“怎么出来喝个酒都能碰上鸾仪卫拿人。”
“……你认识他们?”杨次辅问。
王知摇头又点头:“领头的那个,是日字卫的副指挥使,去年查贪腐案的时候和他打过照面。”
他百思不得其解:“安平侯世子这是干了什么,连欺男霸女寻花问柳都要惊动鸾仪卫了?”
杨次辅无语凝噎:“大概是安平侯世子牵涉进鸾仪卫的案子了吧——等等,安平侯不是前几天才丢了京兆少尹的官吗?”
现在京兆府的事务还是杨次辅帮忙管着,得等杜府尹痊愈或是朝廷另行指派府尹,杨次辅才能把京兆府的担子卸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知所以——主要是以安平侯府的风评和地位,怎么看都很难牵涉进需要出动鸾仪卫副指挥使抓人的大案。而鸾仪卫巧立名目惹是生非,又不至于拿太后娘家下手。
所以安平侯世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王老大人对此很好奇,他为官多年好奇的毛病一直没改掉,不过官毕竟不是白当的,即使心里好奇,也不会贸然打听掺和,免得遭了池鱼之殃。晚上回去睡了一夜,第二天醒过来就把这件事忘了大半。
年下户部最忙,王老大人一把年纪不得清闲,连着几天忙得天色黑透才进家门。
他夫人周氏正坐在桌边等他一同吃晚饭,见王老大人进来,先大大松了一口气:“你可回来了,今天吓死我了!”
王老大人身体进了家门,神智还留在户部堆积如山的账本里,闻言一惊回神:“亭姐儿生了?”
王老大人膝下儿子三个,只得一个如珠如宝的小女儿王亭,嫁给了周夫人的娘家侄儿,如今怀胎八月,随时可能临盆。
周夫人:“……那倒不是。”
她缓了口气:“你忘了,今日太后召我们入宫说话。”
太后往日寂寞,时常召朝中有头有脸的朝臣夫人入宫陪她说话解闷,周夫人身为户部尚书之妻,时不时便会入宫。
王老大人配合点头:“出什么事了?”
周夫人捂着胸口道:“你都不知道,我今日跟芸娘一起去了慈宁宫,我的老天,刚到慈宁宫门口,就撞见湘平郡主立在宫院里,冷风一吹,那张小脸白的没有人色!”
她蹙眉道:“我一见就知道麻烦了,太后往日羞辱磋磨人,也爱叫人进宫来看笑话,可湘平郡主的笑话是好看的吗?果然,我坐下还没一盏茶,湘平郡主就晕了过去,然后圣驾到了,吓得我和芸娘赶紧托辞告退。”
她心有余悸,话中隐隐带出些鄙薄:“不是我说,太后做的也忒不好看了,平白让我们得罪人,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下次太后再传我入宫,我就装病不去了!”
不怪周夫人轻看太后,实在是太后行事没有分寸。先帝在时,太后还能端起中宫皇后的体面,先帝驾崩之后,太后行事就越来越失当。
先帝晚年对容妃和姜昭仪颇为宠爱,皇上登基后容妃和姜昭仪各升一级,变成了贵太妃和姜太妃。这两位太妃没了先帝庇护,在太后手下讨生活,过的不太好。有几次太后传一众夫人入宫说话,贵太妃和姜太妃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端茶倒水,稍有失手就要受责,令一众夫人们也坐立难安。
贵太妃生的小女儿惠柔大长公主才八岁,见母妃在太后手下受辱,哭得眼泪都干了,鼓起勇气跑去找皇帝哭诉。皇帝见小姑姑求情,索性顺水推舟将一众太妃挪出了皇宫,送到先帝行宫春景园养老去了。
王老大人口中应着:“不去就不去了。”
周夫人拧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点:“真是不知所谓——哎,快来喝点汤,看你手凉的!”
王老大人却一时走了神。
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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