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宜冒充母女。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她和柳饮冰的相似也渐渐褪去,只隐隐残存了几分模糊的熟悉。
面前这个女子,真正像的是她的母妃,柳饮冰。
那一瞬间明湘耳边轰隆作响,她虚虚抬起手,在空中遮住对方眉眼,佛堂里画卷上的黄衣少女仿佛从画卷上走了下来,在虚空中朝她温柔而婉约的笑。
“你叫什么名字?”明湘问。
她蹲了下来,扶住那少女的手臂,轻轻问。
她听见对方回答,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紧张,语气倒还算得上平稳:“民女姓柳,单名一个黛字。”
“柳黛。”明湘轻轻念了一遍,“是个好名字。”
下一刻,她看见柳黛眼底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惊异。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明湘的手背上,她低头看了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从她眼中落下来的泪。
“我哭了啊。”明湘模模糊糊地想。
她抬起手,虚虚遮住柳黛的眉眼,专注地望着,甚至忘记了叫她起身。
不远处,桓悦本欲开口,却又停住。
他看着明湘冰雪般素白的侧脸,以及长睫上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明湘这样安静落泪的神情。
明湘不是第一次在桓悦面前展露出脆弱的神色,然而只有这一次,她甚至全然忘记了桓悦的存在,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全部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真像啊。”明湘轻轻地道。
她的泪水有如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柳黛和柳饮冰的确有几分相似,但那点相似并不算极其明显,如果真要衡量的话,其实比起明湘与柳饮冰那几分模糊的相似,也多不了太多。
然而这几分并不明显的相似,落在明湘眼里却又不一样了。
她在心底早将母妃的容颜描摹了千遍万遍,一点也不曾忘却。在她眼里,柳黛那几分模糊的相似,已经是无比难得的了。
她认真端详着柳黛的面容,甚至没有察觉到柳黛已经紧张得手足无措,面色发白。她的目光一寸寸描摹下去,最终似是慨叹,又似是骄傲地叹息:“真像啊,但还是比不上母妃!”
“没人能比得上母妃。”
明湘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桓悦的手已经及时揽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她姓柳,是嘉州柳氏的人。”
明湘猝然转头看他。
“嘉州柳氏满门忠烈,好在邀天之幸,仍有几个后人幸存。”桓悦抬眼示意柳黛起身,“嫡枝已尽,这是旁系的一个女儿,当年镇远关覆灭时,她父亲保住了性命,却流落他乡,如今已经不在了,好在找到了他的女儿。”
桓悦指尖抚过明湘的眼梢,抹去那一滴残存的、将落未落的泪水:“皇姐,倘若你愿意,我就让她过继入嘉州柳氏镇国公世子膝下,封郡主,承袭嫡脉,世代供奉。”
当年昭贤皇后胞弟、柳映雪与柳饮冰的父亲柳承晖死讯传入朝中,先帝追封其为镇国公,衣冠随葬穆陵。
封一个公爵不是小事,然而柳氏满门都没了,这个公爵封与不封对朝局影响都不大,因此满朝朝臣无一反对。
然而衣冠随葬这一决定出了点问题,柳家化为一片白地,连块完整的瓦砾都找不着,何况衣冠。最终还是柳映雪翻出来她父亲离京时遗落的一件墨狐大氅,昭贤皇后找出为柳承晖缝制的衣裳,才算全了衣冠随葬之礼。
时人信奉事死如事生,柳承晖随葬穆陵,也就意味着即使柳氏满门尽丧,他也依旧能跟着受后世的祭祀。
明湘抬眼,她听出了桓悦话中深意。
桓悦接着道:“如果镇国公世子后继有人,便可重修柳氏先庙,供奉祭祀嫡脉长辈。”
供奉祭祀嫡脉长辈!
如果柳黛过继到镇国公世子名下,那么柳饮冰就成了她的亲姑姑。柳家人关起门来想怎么祭祀怎么祭祀,即使柳饮冰在外人眼里早亡未嫁,也一样可以名正言顺的祭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想祭祀自己的母亲,却甚至不敢提一句柳饮冰的名字。
对于明湘而言,这是一个让她无法抗拒的诱惑。
桓悦小声地问:“皇姐,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我命人找了三个多月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人。”
明湘摇摇头。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多谢你,衡思。”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眼前一片朦胧。
桓悦挥了挥手,示意柳黛赶快离去,然后他张开双臂,将泣不成声的明湘裹进了他的雪白斗篷里。
明湘回过神来的时候,桓悦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她全部哭湿了。
她从桓悦怀里挣出来,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擦去面上的泪水,而桓悦拢了拢斗篷,遮住湿了的衣襟,维持住优雅的风姿。
“你说你命人找了三个多月?”明湘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桓悦话中的破绽。
二月十六她生辰那日,桓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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