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回事?”
“鸾仪卫来了。”镇抚使肃颜道,“其间牵涉到的事怕是不小,城内盘查严格,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我一开始想试着走一走老路子,他也说不行。”
镇抚使话中的‘他’是布政司中的一个管户籍的主簿,采莲司好不容易七拐八绕打通了关节,托他弄了几套朔州用的路引文书。那主簿做了多年官,不是第一次赚这个钱,只以为他们是意图关内关外走私的商人。镇抚使今日出门,其实就是想找主簿再弄几套路引文书,最好能经得住验证,可惜现下城里正四处戒严,主簿不敢为了银钱把官职性命搭进去,故而镇抚使空手而归。
陆兰之眉峰蹙起:“鸾仪卫?”
他喃喃道:“朔州这边情况特殊,如果不是出了极大的事,鸾仪卫是不会如此强势的,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了。”
镇抚使面现忧色:“大人,咱们禁不起耽搁。”
朝廷大员最忌讳长久远离中枢,更何况陆兰之的从二品采莲司正使一职本就是依靠圣心而来。他一走半年有余,南齐朝中形势怕是已经天翻地覆,采莲司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因此陆兰之现下当真是半点也耽搁不起,若再不回去,等他回到南齐之后,手里还能剩下多少筹码就很难说了。
陆兰之凝神沉思片刻,他养气功夫极好,镇抚使面露急切,陆兰之却仍能平心静气道:“这样,先命人时时留意着动静,第一要弄清楚鸾仪卫到底在查什么,第二要时刻关注城内松紧,一有机会立刻抓住;另外,看样子正经出城是走不了了,想个别的法子吧。”
镇抚使:“大人是说?”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想法子寻摸那些地头蛇,他们在城中盘踞日久,理当另有私自往来的法子吧。”
镇抚使躬身应是,语气却有些犹疑:“是,不过大人,现在城中地头蛇怕也不太好找。”
他的声音略有些艰涩:“听闻……按察司已经开始清扫城中地痞无赖了。”
朔北城中的这一幕其实是非常奇异的,大晋的鸾仪卫、南齐的采莲司,同样在深深困扰于同一个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
鸾仪卫知道的当然要更多,远比采莲司要多。然而他们仍然弄不清楚,景尧到底为什么会招来追杀,以及与他一同失踪的、那些心腹又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这两个问题显然不是短短两日能查清楚的,不过另辟蹊径之下,他们倒是另外发现了一个方向。
这些随指挥使前来朔州的鸾仪卫不愧是积年成精的人物,在下辣手折磨死黄坡之前,有一位鸾仪卫最后提出了一个很具有价值的建议:被景尧抓捕,又趁他重伤下手杀害他的那两人,听描述不像是普通凶犯,倒像是以往背过大案子的。既然如此,朔州按察司中会不会存有他们的画像?
按察司主管一地司法,若那两人果然是背过重案逃逸在外的,按察司必然要存留他们的形容肖像,用以追缉。而朔北城正是朔州州府所在,按察司就在朔北城中,朔州按察使无意在这点末节上与鸾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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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轻轻松松将存着的画像调出来给他们查看。
这些画像要说画的十分相似,那肯定是假的。但根据黄泼皮残存的记忆,以及那二人兄弟相称等一系列细节,终于模模糊糊找到了一对符合情况逃逸在外的案犯。
这对案犯是兄弟二人,名叫俞大勤、俞大俭,朔北下辖的施板县五水镇俞家村人。别看取了个勤俭的好名字,实际上既不勤又不俭,老早就跑出去抢劫,做下了好几起血案,官府抓人时,俞大勤兄弟二人躲进了五水镇附近的山林中,那里山林茂密,一头扎进去两个人,就和大海里洒进去两颗芝麻没什么区别。因此俞大勤二人逃逸两月,当地官府仍然未能抓到他们。
然而,当‘五水镇’这个地名出现时,风尘仆仆闻讯赶来的另一队采风使队长包袱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全身一个激灵。
“五水镇这个地方我知道!”队长激动道,“景尧他们在五水镇附近有个联络点!”
朔北城的暗流在冰面下涌动,而京城中,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
今夜是千秋节三日庆典的最后一夜。
天色刚刚暗下,长安街上的盏盏花灯亮起时,郡主府的侧门开了,一辆青篷马车从中不显山不露水的驶了出去。
这辆马车说不上简陋,但也实在算不得华贵,偏又扔在长安街上往来如织的马车之中,立刻就显得鸡立鹤群格格不入。
马车娴熟地转了几道弯,驶出了高门大户聚居的长安街,没入人流之中,顿时显得不起眼了。
车内,桓悦松了口气。
他挑开车帘,饶有兴致地朝外望了一眼,快乐地朝明湘发出邀请:“皇姐,到前面我们下来走走?”
明湘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点头:“好。”
千秋节当夜,明湘朝桓悦提出出去玩,其实只是兴之所至一时脱口而出。以她谨慎小心,半点风险不肯冒的性格,醒过神来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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