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从门里退了出来。陆兰之的声音从房中传来:“把她送到静华园。”
镇抚使应是,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照影一眼。
他将照影带到门外, 交由带她前来的镇抚使带走, 转身回到陆兰之的书房中:“大人决定要用她了?”
皇帝提拔任用陆兰之以后, 将陆彧生前曾经居住、获罪后又被查封的陆府重新赐还。镇抚使曾经是陆彧任用的旧人,所以他知道,静华园是陆府中一处非常特殊的院落。
当年陆彧任采莲司正使时,权倾一时,府中豢养了许多姬妾。但由于陆彧身份特殊,提防心重,府中的姬妾大都三三两两分居在不同院落中,无事时连院门都不可轻易踏出。
静华园中只住了一个女人,却是陆府中管束最严格的一处院落,倒不是陆彧有多么喜爱这个女人,而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她是北晋皇后嫡亲侄女、皇帝嫡幼子的妻妹,柳饮冰。
陆兰之向后微微仰身,神色似笑非笑:“长了这么一张脸,不用可惜了。”
镇抚使从前跟随陆兰之去过弄玉坊,见过照影面纱下那张美貌惊人的面容,闻言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居然能如此相似,她当真不是柳氏亲生的女儿?”
话未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柳氏未归国前是他旧主陆彧的姬妾,如果照影是柳氏之女,岂非暗指柳氏与人私通给陆彧带了绿帽子?
陆兰之没有挑他话中的疏漏,反而微笑道:“是啊,真是相似,恐怕北边那位湘平郡主,和武安王妃都没这么像。”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扬起的唇角落下去,淡淡道:“可惜了,父亲死的太早,这些年没顾得上在她们身上花心思,空长了张好脸,用处有限。”
镇抚使道:“属下倒是觉得,有张好脸就够了,要是太聪明,反而容易生出异心。”
“也是。”陆兰之说。
镇抚使趁势问:“大人,那其他三十一个怎么办?”
陆兰之合着眼,淡淡道:“处置掉,记得把脸毁了。”
他说出的话云淡风轻,其中却蕴藏着令人不敢细思的血腥残忍。
镇抚使面色丝毫未变,连眉毛都没抖一下,俯身应是。
数日后,嘉州。
明湘披了件外袍坐在榻边,拆开从宫中来的信。
她意外地扬了扬眉:“京城中居然已经下雪了。”
雪醅正从门外进来,闻言笑道:“已经十一月了,往年京城中不都是这时下雪?”
明湘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着的薄夹袄,失笑道:“嘉州这边暖和,我竟然忘了。”
雪醅拿着手中的匣子过来,摇头道:“郡主现在觉得嘉州暖和,再过些日子就冷下来了,比之京中更甚,冷的钻心透骨——幸好这处宅子下面有地龙,到时候整日待在房中就行。”
明湘说:“哪里能一直不出门呢?”
雪醅笑道:“等冷下来郡主就知道了,那真是一刻不想出门……”
她突然警惕地望向明湘:“郡主不会还想出关去吧!不成,关外太危险了,定国公也绝不会同意的!”
前些日子定国公得知永乐郡主亲至此地,居然没有派身边亲信前来,而是趁夜亲自入关拜会明湘。得知永乐郡主过来是为了传达皇帝的意思,让他安心,绝不会因小人挑动而疑忌功臣后,当即潸然泪下,指天发誓哪怕耗干心血拼了老命,也要替圣上扫平南齐以酬天恩。
“想到哪里去了。”明湘道,“本郡主还是很惜命的,我在嘉州城中,和在关外没什么分别,同样能主持决断,何必出关冒险。”
雪醅放下心来,双手将匣子捧上来:“京中急报,前天一早报到京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密匣打开,匣子里空空荡荡,只放了两页洒金纸,纸上的字迹是桓悦亲笔所写,第一张纸大致抄写了急报内容,第二张纸则是桓悦自己的话。
明湘目光一扫,匆匆掠过急报内容。
“乌戎偷袭边关。”明湘一边看,一边缓缓道。
如果说南北一统是南北历任皇帝念念不忘的大任,那乌戎就是大晋百姓心底最深的阴霾。哪怕以雪醅的镇定,都不由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明湘眉头一蹙,接着念道:“同时偷袭宣化、大郧、征仪三地。”
这三处都是朔州北部重镇,占据极其险要的位置,背后无险可守。一旦有任何一处被乌戎攻陷,乌戎都可以长驱直入朔州腹心之地,稍有不慎,就会再现百余年前乌戎大举南下的惨剧。
雪醅紧张地注视着明湘,等待她接着念下去。
然而明湘八风不动,突然止声,雪醅只能看见她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
“——惨败而归。”明湘终于看完了最后一行字,跳过了中间所有过程,直接简单总结道。
雪醅:“……”
她看了看明湘,见明湘点头,立刻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明湘放下的急报,目光自上而下一扫,一目十行大致看了一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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