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咒术对灵力消耗太大,陶岭冬不过是用了片刻的工夫,收回时却已经面色苍白,丹田处的痛楚越来越明显。“……啧。”陶岭冬还没开骂,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语气词,便“砰”的一声重响,头磕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另一边,谢枝的情况也不算好,她离“小二”最近,暗器没伤到她,但她受到怨气的影响却是最严重的。谢枝的下唇已经被她咬得毫无血色,甚至还渗出了血,血成殷红色,柳长簪慌乱之中给她输送灵力,企图减轻她的痛苦,可惜无济于事。最后,谢枝也终于冷汗淋漓地昏倒过去。明月楼离柳家大宅近,于是四人便将陶岭冬和谢枝两个伤患带到柳府。一个透支了灵力,可灵力输送不进去;另一个被怨气影响,可灵力减轻不了痛楚。四人一时急得团团转。南方,海上楼阁。右手背撑着脑袋,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的男人,一袭金色暗纹的黑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片小麦色的健壮胸膛。他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眼中兴味流转,纤长的手指拈起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他蹲下身子,食指勾起托着糕点的侍女的下巴,侍女脸色惨白如纸,她低声地哀求道:“奴、奴婢知错了!求……求阁主饶奴婢一命,奴婢……奴婢下次一定不会……”“不必再有下次了。”男人食指垂下,不再看侍女七窍流血的尸体。“…… 云泥谢枝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倒也不准确,应该是她曾经的经历。南城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这似乎是她印象里最大最冷的那场雪。浑身是伤的谢枝怀里抱着干瘦的弟弟,嘴唇冻得青紫。脏破的衣衫并不暖和,寒风一刀一刀剜在她裸露在外、带着伤痕的皮肤上。太冷了,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只好抱紧弟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靠着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闭眼睡去。谢枝和谢司思是被人牙子拐到南城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谢司思却不幸染了风寒,病情也随着天气的恶化愈发严重,可他们却身无分文。谢枝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弟弟滚烫的额头上,眼睛干涩得已经落不出一滴泪来了。她晕晕乎乎地扯出一抹笑,想,这场雪真的好冷啊……
直到她再次睁眼,却对上了正给她端药的侍女。她心上涌过不安,身体下意识地一颤,便急急忙忙往床里面缩。“姑娘,奴婢是给您送药的,不会对您怎么样。”侍女哭笑不得,连忙安抚谢枝。经历了被人牙子拐骗一事,谢枝警惕性很高,她咬着牙盯着眼前的少女,不论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她现在很担心弟弟,谢枝狠狠抓着被褥,心中难安,可她害怕眼前的少女也不是好人。侍女苦口婆心,却见谢枝依旧无动于衷。正当她想再劝,门外突然跑进一个红色的矮小身影,正是小时候的柳长簪。“小姐慢点。”侍女道。“不慌不慌,我有分寸!”柳长簪跑进来,乌黑的眼睛看了谢枝一眼,又看了看侍女手上的药汤,眼睛一转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笑嘻嘻地去端侍女手上的托盘:“姐姐,我来!”侍女阻她不成,便也由着她去了,随后便退出房间。谢枝打量着这个坐在床榻边的女孩,见她友好地朝自己笑,不知怎的,就问出了口:“……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她声音很小,亏得柳长簪听得极其认真。“不是不是,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柳长簪急忙摇头,“我爹是在门口捡到你和一个男孩子的。”“他是不是你弟弟呀?”柳长簪压低声音问。谢枝犹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柳长簪的衣裳一看料子便是极好的,想来柳长簪定是不愁吃穿,她一无所有,人家又有什么可图谋的呢?虽是这般想,可她却仍没放下警惕。“我就知道。”柳长簪把碗端起来,递给她,“你凑近一些,喝药病就好得快啦。”“没毒没毒,你看,我喝了都没事儿。”柳长簪为了劝谢枝喝药,可谓是豁了出去。谢枝这才肯喝药,喝罢,柳长簪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多年后,谢枝想起这场雪,除了又大又冷,还有分外矛盾的温暖。柳长簪母亲早逝,父亲在柳长簪七岁时就离世了。那年柳长簪十岁,便和谢枝、谢司思进了南城的藏青门学习,五年后,谢枝和柳长簪离开藏青门,前往仙师都会,谢司思也去了东城东江门修习。说不清是谁先起得心思了,只知道是柳长簪先点破的。在仙师都会的第二年晚春初夏,谢枝织了一根青色的发绳,还有淡蓝的流苏垂下。她想把它送给柳长簪,当作柳长簪的生辰礼物。心里是压不下去的雀跃欢欣,她疾步走至庭院,却见柳长簪伏在樱桃树下的书案上,脑袋旁边还有几枚掉落的红樱桃。压不下的喜悦突然安静了下来。谢枝将发绳轻轻系在柳长簪的手腕,系完后,她正欲收回手,却被柳长簪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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