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化为齑粉,随风而散。镜外天、白沧学府。段佐秋蓦然嗤笑两声。白沧学府。缠满了金色咒文的匕首刃尖滴下一滴血,落在一支笔上,淌过笔身的红豆枝纹,缓缓浸染了整个笔头。“睢儿。”苏懂糖瞧着唐睢苍白的脸色,扶住他半倒的身子,忧心地唤了一句。唐睢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来让她安心:“懂糖姐姐,我没事。”缓了缓,他望向纪清洲,道,“开始吧。”纪清洲眼睫微垂,轻轻“嗯”了一声。他右手握住相思子,细细用秘法勾勒,东西南北四城、聿京、皇都饶夏、泪沧海……而左手也跟着掐诀,无数古朴扁小的黑色符文如万千星子浮动,在不断变幻的手诀中按着一定的顺序排列。绘制《山河市井图》所耗灵力巨大,纪清洲抿唇,面上波澜不惊,只是从额间缓缓滚落的汗珠现出灵力急剧消耗的一点端倪。“轰——”一声惊响,纪清洲握着相思子的手猛然一颤,顿时在空中铺展开来的白色画卷中留下一个墨点。他面沉如水,抬眼望向苏懂糖。听到响声的那一刻,苏懂糖就眉尖轻蹙,凌厉的眼神落在被飓风席卷的枯枝败叶上。正回首,对上纪清洲,转瞬就明了纪清洲的意思,红袖轻挥,一道结界笼罩了这方寸之地。“睢儿。”苏懂糖忧心如焚,却也无可奈何,梅渠叮嘱过她,要守在唐睢和纪清洲身旁。她轻轻阖了阖眼。
老妖道、梅姐姐和崔小哥儿,定要好好的啊。星移阵被段佐秋用灵力强行破了一半。磅礴的灵力肆意地在他周身游走,所至之处,仍有生机的草木尽数枯落凋萎。“本座劝你们别再耍小伎俩了。”他笑得漫不经心,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看看你们,负隅顽抗多可笑啊。”李泗温笑了一声,淡淡道:“在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之前,你,必败无疑。”话落,云鹤道人一把拂尘向段佐秋甩去,梅渠趁机直袭他面门,郑崔双手结印,青金色的灵力爆发出一阵强光,瞬间锁住段佐秋想要催动的灵力! 冬已深(正文完)段佐秋轻嗤一声,抬手,几枝绯色莲花朝着云鹤道人而去,花瓣四散,阵阵破空声无比清晰,锋利如刃!他仰面避开梅渠的掌风,随即和梅渠缠斗起来,金红色和纯白的灵力掀起一阵阵气流,四季轮回都不曾枯落的枫叶落了满庭,灵压掌风甚至波及到楼阁,建筑坍塌的巨响不绝于耳,而余下李泗温、云鹤道人和郑崔更是不能近身半分。郑崔面色难看,他的锁定虽并没有持续的效果,可在段佐秋身上,却是半分作用都没起到。仿佛一滴雨落进海洋,激不起一丝波澜。狂风呼啸,磅礴交缠的灵力撕开昏沉的天色,惊雷一声又一声撞在梅渠心尖,已成白骨的右手捂住心口。蓦然,她呕出一口腥血,染红了唇边雪白的长发。段佐秋仍旧安然无恙。不知他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动静,周身骤然爆发数万道金线,似针雨般落下,郑崔咬牙转了矛头,只能先处理密集棘手的针雨。段佐秋弹指,一枝绯色莲花猛然从梅渠的白骨中绽开,猩红的光芒似带着烈火,烧得白骨慢慢变焦,再化为灰烬,却仍旧不知足,隐隐还有继续向上蔓延焚烧皮肉的劲头!他掏出一方手绢,细细擦净了手。却听得李泗温对云鹤道人笑道:“已成。”霎时间,大雨似断了线的珍珠,从云端砸落,落下却似甘霖般淋尽草木,原先受段佐秋灵力殃及的枝叶重又恢复生机。浇至人身上,只觉满心酣畅。“蒋先生,这雨……”有学子将手伸出窗,神色怔然。“苦难皆消。”蒋故捋了捋长髯,笑道。不光是白沧学府的学子讶异,被雨浸湿的东南西北四城同皇都饶夏的众生都注意到了这场雨的不同。“神明保佑……!”人们或抱着孩子,或牵着爱人,亦或搀着老人,虔诚地跪在滂沱大雨中,喜怒哀乐忧惧尽哭于雨中。“他们成功了。”空旷无人的金銮殿上,沈留容低声笑了出来。“成了。”被云鹤道人和郑崔扶起的梅渠落下一滴清泪。昏暗的空中,忽地裂开一道罅隙,一个个金色符文撕开黑云,愈积愈多,铺满了整个天空。旋即,金色的阳光从云际倾泻而下,半边晴日,半边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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