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祝从容不敢对小秋有什么意见,只能打电话给祝风休,又担忧伤势,又生气祝风休不告诉他们。
两人气得觉都没睡好,第二天清早,天还刚刚亮,就出发赶了过来。
祝从容哎哟哎哟了好几声,说:“要不我们别上学了?在家休息几天呢?”
王见秋抿着唇:“不,我要去。”
伤得这么厉害还要上课,祝从容有些不开心,上学肯定没有身体重要,但她想去,他也没办法劝,难道和她说别上学了,孩子指不定会怎么想。
“哎,”梅雪看过来又看过去,心里不痛快极了,往她腰间轻轻呼气吹了一下:“吹吹就不痛了。”
腰间酥酥麻麻,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王见秋忙不迭放下衣摆,遮住伤痕,“不用这样。”
他们带了不少祛疤药品,祝从容还特意炖了一盅大骨汤来,梅雪接过去,拿出小勺子喂她。
王见秋往后一撤:“我只是摔伤,手臂没有断。”
“哦,”梅雪温柔地回她,“可是妈妈想喂你呀,看到你手臂的伤,妈妈就觉得难受。”她把勺凑到她唇边,哄着道:“喝一点就不疼了。”
王见秋抬头四处寻找,只见祝风休靠在沙发后,镜片后眼眸没什么情绪。
以往他会来解围,但今天没有,王见秋垂下眼眸,只好独自应对过于热情的祝从容和梅雪,含着一口汤,既想快点喝,又想慢点喝。
喝汤间,梅雪又想起什么似的,声音有些迟疑:“宝宝,天语昨天来找你了吗?”
含着汤默了会,王见秋淡淡应了声:“嗯。”
梅雪想问些什么,又似乎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小秋,听说你特意给哥哥种了一片甜草莓,为什么不给妈妈种一片呢?”她微微吃味道:“妈妈这里也能种呀,院子前面有一大片地呢。”
王见秋抿着嘴角,回她:“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给你带些种子。”
“好啊,”梅雪语气温柔,充满了期待,“草莓也会开花,来年会开出很漂亮的小花,院子里飘出草莓的香味,多好。”
“新鲜草莓可以做果酱、做蛋糕”
“嗯。”王见秋垂下眼眸,有些失神。
两人恋恋不舍地坐上车,陪着王见秋一块去学校,一左一右紧挨着她,软乎的手臂贴着她。
梅雪身上传来很好闻的香味,脸上、手上,就连头发丝上都是香的,有种太阳晒在雪地里的味道,很好闻。
下车时,王见秋往里面看了眼,梅雪笑盈盈地挥着手臂:“宝贝好好学习哦。”
祝从容挤在窗户边,笑得儒雅温和:“乖女拜拜~”
她站在台阶上看了眼,走到楼上时,又顿住了,从空白长廊处往下面看去,车辆正缓慢离开,只剩下一截黑色尾翼。
明年会看到草莓园花开吗?
隔天,她来私人医院换药,药剂特意放在温水里泡过,抹在身上后,发出微微的热意。
额角纱布换了新的,王见秋无意识抬手摸了摸,护士小姐姐问道:“是贴太紧了吗?”
“没,”王见秋摇头,护士小姐姐的手法很温柔,让她想起昨天早上梅雪触碰时的温度。
迟疑了会,她问了句,“肾内科在哪楼?”
“肾内科在七楼哦。”
“谢谢。”
“不用谢。”
换完药后,王见秋在电梯门口站得笔直,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电梯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瘦小的倒影在灰色铁皮中裂成两半。
有个记不清的夜晚,仍然是鱼龙混杂的酒吧中,王见秋端着托盘在酒吧中穿梭,不经意间听见几个人闲聊的对话。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就去卖个肾,又能东山再起。”
“说起来现在卖肾也挣钱,反正有两个,也不耽误。”
“有什么门路吗?”
“很多有钱人求肾源,你放出消息要捐肾,一堆人打抢啊,拍到上百万都有。”
“啧啧啧,真值钱啊。”
当时没当回事,现在却突兀地想起来了。
电梯里有人喊:“你要进来吗?”
声音惊醒了恍惚中的少女,她回神,沉着眸子往电梯里走去,按下了七楼。
七楼肾内科极为安静,私人医院中病人不多,单人病房少有人。
她看了许久,久到有护士过来问她什么事。
“一般换肾的话,肾源来自哪里?”
护士小姐姐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家里有病人,便仔细说道:“一般都来源签了遗体捐献的好心人。如果你们家需要换肾的话,在医院做完检查登记后,有匹配的肾源会通知你们的。”
王见秋摇头道:“不是要换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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