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蓁的衣服是全新的,沉辞音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吊牌甚至都没剪。她穿好衣服,从脏衣篓里找到自己昨晚被脱下来的那件皱巴巴的吊带,迭起来放进袋子里,拎着走出门。
言昭正在客厅打电话,看见她整理齐全地往大门的方向去,将电话拿远了点盖住,问:“去哪?”
沉辞音指了指门口。
言昭一边应着电话,一边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拽着她的手腕往沙发的方向走,力度很大,不容拒绝,沉辞音挣脱不开,被他按着坐在了沙发上。
她抬头看他,言昭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做完就走人?”
她偏过头去,低声说:“不然呢?要和你分享事后感想吗?”
“也不是不行。”言昭接她的话,“我那张湿透了的床单,怎么着也该值八百字的感想吧?”
沉辞音正欲辩驳,门铃再次被按响。
她以为是言蓁去而复返,起身要回房间避一避,被言昭制止:“就在这里。”
他走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言先生您好,我是物业,这是您的外卖。”
言昭“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将东西拿进来,把门关上。
三个袋子,全是包装精美、还热腾着的大小盒子。
昨晚折腾那么久,体力全部耗尽,睡到中午才起床,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本就饥肠辘辘,饭盒盖子没打开,食物的香气已经飘过来,勾得沉辞音饥饿感更重,不自觉地抿唇抵御。
言昭笑:“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从我家走人。”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旁坐着,言昭似乎午饭时间也很忙,边吃边回复着工作邮件,轻蹙着眉,表情是难得的认真。
她埋头吃着饭,抬头看了他一眼,陡然产生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她没怎么见过他工作的样子,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年前,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变迁,曾经那个坐她旁边懒散打游戏的男生,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公司掌权人。
沉辞音抽过纸巾擦了擦嘴:“你妹妹的这件衣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他扫来一眼:“不用,你穿着挺合适的。她一大堆衣服买了就没穿过,放那也是浪费。”
回完邮件,言昭又接了个电话,从他短暂的回复中可以听出,还和vh有关。
沉辞音等他挂了电话,才问道:“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高层一点人事变动,不影响。”
她顿了一会,开口:“言昭,你为什么收购vh?”
空气倏忽陷入沉默。
言昭放下手机,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沉辞音没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接:“你肯定不信。毕竟在你眼里,这种事情属于高成本的不理智行为,权衡得失之后,你会觉得这是个错误的方案,不太值得,从而放弃。换句话说,在你眼里,配得上这次收购行为目标的,无非是觉得我看中了你们公司的赚钱前景。”
“但是沉辞音,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框住所有人,你也知道,我一直和别人不一样。”言昭看着她,“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值不值,我说了算。”
沉辞音心跳漏了一拍。
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对于欲望十分强势的本性。
这才是言昭。
她低头,垂思片刻。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这九年里,我也变了很多。”她说,“有的时候,也许就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在记忆里不断美化,成为一种执念。”
走出象牙塔,迈入社会,她性格变得圆滑了许多,从抗拒社交,到也能偶尔参加两次团建;从不太熟练的实习生,不怎么爱和其他人交流,到自己也能在工作中独当一面,去和各部门沟通成果;她仍旧爱和自己较劲,但已经接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事实,学会适当和自我和解,不再执着一切都要赢。
她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但也许言昭喜欢的却是她曾经那副清高执拗劲呢?
她对于感情从来犹豫、怀疑、谨慎。她筑起很坚固的壁垒将自己圈在里面,不仅拒绝他人,同时也是保护,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从不轻易交付自我。
言昭笑:“你变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他站起身,绕到她身边,将她放在手边、准备随时拿起来离开的手提包拎起,抬手扔到沙发上。
“要是累,待会可以再回房睡一会。”
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她抬头:“你不让我走?”
言昭垂眸:“沉辞音,我的床哪有那么好上。睡了就想跑,你想都别想。”
言昭转身去洗手间。
沉辞音收拾着外卖盒,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
她点开,微信里发来一条婚礼请柬,来自很久不见的表姐靳瑶。
音乐缓缓流淌,屏幕里随着点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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