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架着重盾仿若一堵人墙护在郑重明的身周,护着他往城外退。
没有重盾在手的士兵,就挥剑向着箭矢打去,一时间火花四溅。
京城的街道上响彻起了铮铮的兵械碰撞的声,杂乱而又响亮,让人耳中发闷,嗡嗡作响,还有那利箭刺透血肉的声音,喊杀声,惨叫声,四周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随风蔓延了开来。
从人数来说,镇北军这三千骑兵远不及郑重明手下的这些禁军,可是他们占据高地,又是事先埋伏,以逸待劳,打得禁军措手不及,接连几波攻势,禁军死伤大半,而镇北军毫发无损。
镇北军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绩数不胜数,既已占据优势,就绝不可能让敌人还有还手之力。
就算郑重明有亲兵以死相护,也还是被一支利箭射中了手臂。
重盾掩护着郑重明不住后退,一只不足百人的队伍,牢牢地护在他身侧。
城门前的街道上,已经乱作了一团,不停的有人死去,有人哀嚎,有人逃窜,但又被从天而降的箭矢拦住了去路。
在压倒性的胜利面前,仿佛谁都忽略了郑重明。
郑重明趁机出了京城,落荒而逃。
他带了整整一万人回京,现在身边却只有不到两百人护着他逃出来。
“走!”
他逃出京城后,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兵械声和厮杀声,压根儿就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策马一路狂奔,疯狂往前跑着,生怕楚元辰会带人追他。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到军营,只要到军营就行了。
所以,当他策马冲进了一个山谷前,都来不及让人先进去一探究竟,就策马奔了进去。
直到,他被一队骑兵拦住了去路。
坐在骏马上,手持□□,率领着这队骑兵的是武安伯。
他看着郑重明,轻轻叹了一声,唤道:“郑大人。”然后又道:“投降吧,你输了。”
武安伯的心里有点复杂,曾经的郑重明也是能征善战之人,在先帝时,郑重明立下过不少功劳,皇帝刚刚继位那两年,郑重明也带领过禁军征战沙场。
不然哪怕有皇帝亲手扶持,他若没有半点本事,是坐不稳京营总督这个位置的。这些年来,他不但坐稳了,还把整个禁军拿捏在了手中,光这一点就代表了他是有能耐的。
但是后来……
武将的性命就应当在战场之上,京城的奢靡只会把人养废。
郑重明就是这样,在名利场上待久了,他怕是连沙盘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弄了吧。
否则,他在“逃出”京城的时候,就该想想,为什么他能逃得出来……
郑重明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安伯,又看了看身后,他们被包围了。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落入了捕蝇网中小虫子,进退不得。
楚元辰!
郑重明的眼前一片漆黑,心脏抽痛得跟有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用手捂着胸口,整个人左右摇晃了一下。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胜者王,败者寇。
他忍不住看向京城的方向,眼神空洞而无神。
在郑重明“逃走≈ot;后,禁军士气大挫,没有多久就弃械投降,镇北军拿下禁军后,又很快地控制住了整个京城。
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巷战,顺顺利利地就把京城收入囊中。
京城里头的百姓们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个个欢呼雀跃地跑出家门,开心地就跟过年似的,只差没放鞭炮,就连楚元辰亲自带兵逼向宫门,他们也都自发地在街道上夹道欢迎。
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去逼宫的,反倒跟刚刚打了胜仗回来一样。
等镇北军到皇城的时候,还等在宫门前的学子们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本来是在这里静坐,后来听闻镇北王回来了,静坐就变成了等待。
“镇北军来了!”
“镇北王回来了。”
“我们赢了!”
他们这般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镇北军是在收复失地。
楚元辰坐在乌蹄背上,对着他们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多谢!”
这一声“多谢”,重若千金。
楚元辰放下手,又拉住了马绳,扬声道:“我镇北王府为了大荣已经做了一切能够做的,尽了全力了,镇北王府上下问心无愧。”
他收敛起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正色道:“本王为了大荣征战在外,可如今,皇上却要我镇北王府满门性命。”
“楚家为了大荣战死了一百三十七个子弟,楚家从无对不起大荣之处!”
“是大荣,是先帝,是皇上,对不起楚家。”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这些学子们中间还有一些是从镇北王府门前赶过来了,他们曾亲耳听到张痕说,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要诛镇北王府满门,这些话,他们也全都告诉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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