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还没消化秦丝离职的消息,就被徐颂年和靳丞的人事变动搞懵了。他十分费解:“徐颂年为什么辞职啊?难道我爸苛待他了?”秦丝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林少爷,您没有参加公司的运营,可能不知道徐总现在的处境。徐总上任的时候,就对公司的管理提出过意见,但没有被采纳。上次开除供应链总监和几次高层会议,公司管理者对他意见颇深,借着徐总养伤的契机,更是分散他作为总经理的权利。我想,徐总一定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我爸一直都对他挺满意的,上次还……”林知想反驳秦丝的话,回忆起徐颂年那段时间不正常的松散行为,忽然噤了声。他转移话题道:“那你找好下家了吗?”秦丝摇头:“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从二十层下来,林知都处在恍惚中,他做梦都想斗倒的徐颂年,居然主动离职了。梦想实现了,林知却开心不起来,整个下午都在走神。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林知打了个电话给徐颂年,没人接,又发信息过去。等到了 离别徐颂年辞职的第四天,林知打电话还是没接。他粗大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发觉,也许徐颂年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林知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盯着手机纠结半天,想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徐颂年不开心了?但他不喜欢徐颂年是事实,就是说出来有一点难听。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知提起徐颂年辞职的事。林廷峰夹菜的动作一顿,他明知对徐颂年有愧却还是这么干了,放下饭碗道:“颂年他会有更好的去处,知知你就不要多管了。”林知一听这话,以为徐颂年是找好下家才离职的,心理负担骤然减轻,嘴角带着笑意:“嗯,我就说徐颂年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吃饭吧。”第二天一早,林知就开车去富江龙庭,敲门没人应,嘟囔:“难道不在家?管他的呢,先进去看看。”林知摁下密码,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提示密码错误。徐颂年这狗居然又把密码改了。林知失落的走到电梯门口,叮的一声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赵阿姨?”“林先生。”见遇着熟人,林知赶忙问:“你是来打扫卫生的?”“嗯,徐先生离开的时候把钥匙给我了,吩咐一周打扫一次。”林知敏感的抓住字眼:“他离开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徐先生什么都没说。”
“哦。”林知跟在家政后面进了屋,房间布局跟林知待的时候一模一样,缺少烟火气息。林知溜进主卧,被子叠放整齐。他又打开衣帽间,西装、衬衫、皮带、皮鞋一应俱全放着,好像徐颂年随时会回来的样子。他消化着也许要很久才能见到徐颂年的消息,像霜打的茄子走出富江龙庭。路上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变换的红绿灯和响起的鸣笛,将林知从落寞的情绪中拉出来。他想,徐颂年走就走了,自己才不会为他伤心。奔驰停在酒吧门口,林知是这家的常客,大白天的愣是让老板赶过来,为他一个人营业。“我说林少爷,您这是失恋了,借酒浇愁?”“放屁,我长这么帅,只要让别人失恋的份。”林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看老板准备调酒。“想喝什么?”“随意。”“那就玛格丽特。”林知把自己喝醉了,找了代驾回别墅。借着酒意发消息给徐颂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条信息照例石沉大海。上京,周家老宅。一辆迈巴赫沿着花园的路停在主楼门口,陈念等候多时,看着司机戴着白手套打开后座的车门。“大少爷。”“嗯。”“老爷在三楼的书房,我带您过去。”“好。”陈念本是周镜海的私人助理,在周家的公司工作十年之后,被调到老宅当管家。要说这一家子里面,谁最了解周镜海,非陈念莫数。他虽担着佣人的职,但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放在封建时代,那就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轻易得罪不得。陈念转动门把手,侧身让开,等徐颂年进去之后,守在门口。房间铺了深色长毛地毯,人走在上面静悄悄的。这是徐颂年第二次进入周镜海的书房,装潢考究的复古风格,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气味和老人行将就木的腐朽。宽大的书桌上摆着烟灰缸和一份文件、一台电脑。周镜海看着徐颂年走近,摩挲着好似老树皮的大拇指带的扳指。他像一头老去的狼王,在审视自己的后代,是否有足够的资格接过几代人努力下来的商业帝国。周家人的长相都不赖,源自父辈基因的出挑。徐颂年更是其中佼佼者,他的面貌跟年轻时的周镜海有五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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