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领神会,忙封了二十两银子,悄悄塞给秦嬷嬷。秦嬷嬷往日是从不收林家的好处的,这次却是宋氏不过略略一劝,就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黛玉知她这是觉得自己揽了一桩苦差事,因此心安理得地收些辛苦费,不禁觉得好笑,想道,不过是吃个喜酒,莫非荣国府成了刀山火海不成?
然等到了迎春出嫁当日,她不由地叹道,姜还是老的辣,秦嬷嬷即便久居深宫,似乎也比她消息灵通些。虽然她一直好奇,迎春为何这么着急着出嫁,上回在藕舫园小聚的时候还没听说她定了人家,这才几个月,就要出门了?但也安慰自己,虽然大舅舅、大舅妈从不管二姐姐,但她毕竟是养在外祖母膝下的,难道外祖母会害了自己的孙女不成?故而她在库房里精挑细选了一套琉璃盏并一对羊脂白玉手镯、一对同心赤金锁、金银首饰若干,去给迎春贺喜,宋氏又给她添了一柄沉香玉如意同一块御赐的西洋怀表,一并写在礼单上,正要送去荣国府,黛玉道:“我自己带过去,亲手交给二姐姐为好。”
宋氏笑道:“你二姐姐大喜的日子,难道她父母还能扣下她的嫁妆不成?平日里再怎么不闻不问,也是亲闺女,从国公府嫁出去的,嫁妆少了,丢的是整个荣国府的脸面,女孩儿在公婆家地位也不容易抬,哪儿会这么着抠,又不是和女儿有仇。”不过既然黛玉开了口,她也就不勉强,只道“你不怕麻烦就好”,吩咐人把贺礼用箱子装好了,多备一辆马车,又安排了两个下人到时候看着箱子。
婶娘只当天下间没有会害自己女儿的父母,黛玉却是早知道贾赦与邢夫人的性子的,箱子抬到荣国府,直接送去迎春的妆奁车上,礼单也不要人大声念出来,塞进迎春手里,只道:“我也是个小孩子,手上余些银两,二姐姐别嫌少就是了。”迎春的乳母悄悄看了一眼礼单,眼圈泛红,
背着人偷偷诉苦道:“林姑娘,你不知道,大老爷、大太太并没有给二姑娘准备什么嫁妆,若非我去求二太太,连子孙桶、龙凤被都打算捡着便宜的糊弄呢。哪里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呢!”
迎春的乳母赌瘾颇大,连黛玉在林府,都听说她因聚众打牌被贾母撵出了大观园,后来还听探春提起过,她连迎春的攒珠累丝金凤都敢偷出去当了换赌资,可事到如今,竟是这么个恶迹斑斑的乳母来替迎春诉苦。黛玉也觉得不忍,见迎春虽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坐在喜庆的红色里,却还一脸木木的样子,看不出半丝喜气羞涩,顿时明白了大半,气得无法,见了贾母,也忍不住道:“老太太怎么就让二姐姐这么仓促地嫁了!”
宝玉本就在替迎春伤心担忧,如今见黛玉开口,更是赞同:“是啊,前前后后,这才几个月?”
贾母斥道:“休要胡说,她父亲给她定下的,你这么说,是在怪你伯伯不疼女儿?”又握着黛玉的手道,“婚姻嫁娶,本是父母之命,如今她父亲主张,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看她自己的命罢了,若迎丫头能有你的好命,我倒也安心了。”
宝玉顿足,气得眼泪直掉。他前几日已经听说了黛玉的“大富贵”,想道:“自大姐姐进了宫,这十几年来,总共也只见过那么一次,连林妹妹也要去那不得天光的地方了,她素来不染尘埃的,那皇宫说是天下顶顶富贵的地方,却也是顶顶污秽浊人的,她哪里受得住!”如今又听贾母提起,话里话外的意思,反而是说黛玉能嫁给太子是有福的,更是不解,哪回见了元春回来不是与王夫人抱头痛哭,怎么如今黛玉要进宫,她们又开始说她命好了?况黛玉进宫拦不住,迎春嫁给孙绍祖,这事本有回旋余地的。
秦嬷嬷道:“此间既有外男,族姬当往别处坐去。”
贾母等因问她是谁,听闻得是宫里派来的教引嬷嬷,忙道:“该让宝玉出去和他兄弟、侄儿们喝酒才是,嬷嬷勿怪,因他俩小时候一起玩耍,一时也忘了规矩。”王夫人更是对宝玉道:“平日里我就劝你,一年大二年小的,如今不是小时候了,和你亲妹妹们都该远着些了,何况是亲戚家的姐姐妹妹?非是不听,还不快出去呢。”
贾母不悦道:“今日他姐姐成亲,一时忘了罢了,我看宝玉如今读书,比平时规矩得多,二太太何必当着嬷嬷的面这么说自己家孩子。”
宝玉虽千般不愿,却也不敢违逆贾母与王夫人之命,只得讷讷地出去了,他又厌恶孙绍祖及来接亲的那些人的言行,不齿与之同席,便回大观园去长吁短叹,袭人讶然道:“今儿个是你姐姐的大日子,你不去前面跟那些宾客吃酒,回来干什么?”
“要是我在前面晃悠,被逮着跟去孙家怎么办?”
“这是什么话,有琏二爷这个亲哥哥在,也用不着你押轿,再说了,就是押轿怎么了?你同二姑娘一起住在园子里这么多年,她都要出门了,你送送她,也对得起这么多年的情谊了。不喜欢孙姑爷是一回事,你们兄弟们去孙家,给二姑娘长长面子也是好的,你要是不去,别的兄弟又是那个态度,少不得孙家该以为二姑娘在娘家是没人给她出头的,她又是那个性子,被欺负了怎么办?”
袭人话说到最后,想起迎春确是在娘家没人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