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无法描述那一眼时的心情,踩烂的不止是玫瑰,还有她最后燃起的一丝信念,她不会再心软了。苏音眼神没有焦点,声音冷硬道:“他犯法了你就报警,你去找警察,你跟我解释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帮不了你,我不是十六岁了,做不出一冲动就想拿刀去捅他的事了。还有,你以为我会信吗?是男是女你分不清吗?跟他说我爱你的人不是你吗?许倾尘,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都不重要了。只要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肮脏的画面。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苏音的决绝,又刺激到许倾尘了,许倾尘不愿相信,她一瞬跌进痛苦深渊,只有苏音能救她,于是她哭着向苏音求救。“我爱你,我爱你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双手抬起,尝试去握苏音的手。苏音皱眉,像躲瘟疫一样躲掉。许倾尘肩膀佝偻,用绝望沙哑的嗓音说:“可是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啊,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一天吗,音音,我很爱你,你别不要我。”苏音目光森冷刺骨,从她眼里,再也找寻不到半点温度,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一把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瞬间,如同五雷轰顶。许倾尘直直地看着苏音,咬住惨白的唇,可怜道:“离过婚怎么了?”苏音厌弃地打量她几秒,当许倾尘的眼泪滚到下眼睫时,苏音没有半分心疼,而是满脸憎恨道:“我嫌你结过婚,嫌你脏。”许倾尘吞了玻璃片,像死了般沉寂。苏音往外走。许倾尘不让她走。苏音不耐烦了,她用力推许倾尘,欲出门,许倾尘急了,紧抱住苏音的腰,嘶声大叫出来,“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的!“一气之下,苏音一拳砸了门。“你到底要干什么?”许倾尘绝望无助地流泪,痛不欲生道:“我爱你啊,我爱你我有错吗?”苏音嘴角勾起轻蔑弧度,满脸都是烦躁,“你听不懂吗!许倾尘!我他妈嫌你脏!”说完,她手肘发力,将许倾尘撞到一边,夺门而出了。许倾尘重重跌在地上,她不哭了,也不喊了,她深深低头,当看到已经解开的四粒纽扣时,脑海中登时闪过那一场景——她回应了贺舟的吻。一瞬,许倾尘脸上露出青灰之色,她发出一声濒死的惨叫,边哭边扯身上的衣服,她有多悔恨,就有多疯。她冲进浴室,打开淋浴,水流滑过她的身体,她眼底一片死灰,不停地说:“脏了就洗一洗,会洗干净的。”夜又长又黑,她一遍遍地去洗,洗着洗着,她便掉进万丈深渊,变成了一个疯子。早上将近五点,她给苏音发了条短信:【我洗干净了,我不脏了,你还要我吗?】发完短信,许倾尘蜷缩在床边,惊恐地环顾四周,她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检查一遍门锁,然后,再继续回到床上,蜷缩。她看上去不疯了。可是,当她又一次去检查门锁,经过沙发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的事,她蹲身,将头埋在膝上,紧紧抱住,她试图忘记那些事,但那一帧帧画面,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她忘不掉。她又开始扯衣服,又冲进浴室去洗澡。
她说:“会洗干净的,洗干净了,音音就能爱我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只有自我麻痹,才能自我拯救,她还想自救。因为她还在期待,苏音会来爱她;还在期待,她们还能重新开始。-苏音在公园长椅坐了一夜,早上,她坐了最早一班船回了市南。她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可只有她自己清楚,不一样了。她似乎,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了。真冷,比苏曼眉抛弃她那天还要冷。苏音平静地回到家,在桌子前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双腿麻木,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样东西。一支女士香烟。这支烟,是十六岁时,她一次冲动之下去找许倾尘,趁她不注意,偷偷捡起并藏起来的。苏音一直留到现在。烟上那处咬痕早就不见了,烟也潮湿发霉的不成样子,坏掉了,肯定不能抽。可苏音非要试一试。她把烟含在嘴里,边吸边点燃烟,好不容易点着,她只吸了一小口,就呛得要命。这烟,真不能抽。苏音把烟摁灭,捂脸笑了半天。看吧,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早就知道结果,还非要试。贱不贱。苏音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脏了就是脏了,我不要。】然后。毫不犹豫地发送。 罢了往后,江北望不见江南,一张船票也不能将我带到你身边了。一别两宽吧。看见短信第一秒,许倾尘捂着千疮百孔的心,她这样想。但理智的时间不长。因为,有人敲门了。敲门声急促响起,砰砰不停,许倾尘腾地起身,又猛地蹲下身,她捂住耳朵,一双眼惊恐地扫向四周,像在找谁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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