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太谦虚了吧?谢淮差点生吞了巧克力球,无语地翻白眼。
“不过在情感上,我觉得你表现得有点……嗯,过于热烈。”
“情感?”谢淮闻言喜形于色,“秦轶言,你能体会到我想表达的情绪了?”
这对于他而言是多大进步啊!
秦轶言被他的反应惹得摇头:“算不上体会,只是我的经验之谈。”
“我的母亲是位民俗建筑师,小时候他带我去各地考察,说过一句话:设计者要学会和文化保持距离,融入其中会让你创造出文化的建筑,但容易失去建筑的文化。所以我想,谈论历史也应该是这个道理。”
谢淮听得目瞪口呆,反复琢磨几遍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你妈妈一定是很值得让人尊重的女性。”
秦轶言点了点头:“我留在藏区、从小学画学设计,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她影响。”
只是可惜当时教会他热爱这片土地的人,如今也长眠于故乡的土壤了。
谢淮看出他的失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没事,”半晌,他终于挤出一抹笑意,“希望她的话能帮助到你。”
“只要你愿意说,阿姨的每句话我都会记住。”谢淮道过谢,捧起电脑回到了图书馆,又认真思考起他的话。
秦轶言的意思是,自己的表演欲过于强烈了,或许应该尝试从叙述者的角度出发。
他找来国际演讲比赛的视频,逐字逐句研究了一番。
正式比赛在土建学院的天佑报告厅举行,全场共有六十名选手和几百观众。
谢淮忽悠秦轶言给自己化了套淡妆,觉得一切都准备就绪。整组摇号抽到第五,个人轮到第十四位出场。在候场区又碰到了几个熟面孔,孔欣慧笑着朝他打招呼,蒋社则单独站在边上背稿子。
看到老仇人,谢淮的好兴致瞬间丢了一半。
蒋社组抽到的题目是“分析秦朝大一统的利弊”,排在前面出场。谢淮倒想看他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结果听了几句就笑着翻白眼。
他先抛出结论,认为大一统“利大于弊”,在随后的五分钟里大肆吹捧其对社会的促进作用,陈词慷慨激昂。
但其实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偷换了命题概念,为自己熟悉的领域服务。谢淮读了三年文科,知道这是老师最不喜欢看到的答案。
果然演讲结束,评委喊住了他,用英文问道:“12号同学,我们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封建制度有什么弊端?”
问题不难,却引起场下一片哗然。
“怎么还有追问环节?主持人之前都没提过。”
“我都没仔细研究过话题,而且是和历史相关的,我们理科生早忘光了。”
果不其然,台上的蒋社也愣住了。而且他的话题还是古代制度,专业名词很难现编。
就像英语六级翻译的灾难现场,蒋社当着几百人的面露出了“阿巴阿巴”的表情包,灰头土脸地走下台。
五分钟的演讲稿不过六七百词,一般人根本不会浪费太多精力,现在也来不及查资料了。谢淮之所以这么认真准备,纯粹是渴望从理科的魔咒里解脱出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只能祈祷自己的稿子不被老师抓住把柄。
虽然觉得有些过分,谢淮还是忍不住憋笑。孔欣慧似乎也没有自乱阵脚,还不忘走过来给他加油。
“放心,我准备得很充分。”谢淮朝她比了个耶,自信地往台上走去。
通过几天的研究,他选择用平和的语气开场,音色标准、抑扬顿挫,轻重缓急恰到好处,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期初还有些紧张,但随着声音的传递,背诵白遍的稿子在脑中飞快地成型。他就像一位理性的老师,站在讲台前将观点娓娓道来。
演讲结束,场下安静了几秒,一位上年纪的老教授拿起话筒问:“14号同学,我想请问你觉得‘奴隶贸易反应了怎样的社会现象’。”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宽泛,谢淮稍加思索,想起学哲学时读过马克思节选,便抛砖引玉简单分析了几句。
短短一百多词的答案不乏经济政治专业名词,还能把偏僻的名人名言翻译成确切英文,足以可见他涉猎广泛。
无论是气质还是控场能力,谢淮的表现都非常优秀。等他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观众席上掌声雷动。
紧接着传说中的三班班花和孔欣慧相继登场,谢淮坐在下面一身轻松地听完了演讲。
孔欣慧的表现很好,附加问题也回答得不错,越来越有一班之长的风范了。等她走下来,谢淮便走过去恭喜她。
“谢谢。其实还是因为寒假和你聊天时受到了启发,我想尽力把事情做到最好,所以赛前查了很多和话题相关的资料。”她抿嘴笑了笑,“但是你更厉害,居然能现场翻译马克思的著作!”
“术业有专攻,文科想考高分,肯定得多看课外书。”谢淮谦虚地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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