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晕倒是因为血气不足,以前就经常有,与他无关的啊!”
菁娘竖着手指“嘘”了一声,朝外看了看,低声道:“那孩子性情太差,借此机会讹诈他,让他长长教训,省得以后不知轻重闯了大祸。”
施绵续命的药只有晚上睡前那一碗,晨起和晌午的,都是补气血的养体效用。
袁正庭久未来小叠池,不知道施绵的具体用药,见菁娘惶急颤抖,恨不得用眼神剜了严梦舟,就以为那是续命药。
而菁娘护短,明知袁正庭误会了,偏不去解释,也不准贵叔去说。
要怪就怪姓严的倒霉。
“可是我才讹诈了他千两白银。”
“千两?”菁娘手中细针一偏,扎到了指腹上。她忙含住指尖,与施绵确认,“怎么回事?”
施绵水灵灵的杏眼睁圆,映着菁娘讶然的神情,把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答应了,少说会赔偿给我一千两白银。”
有袁正庭作证,这赔偿绝对跑不了。
一千两,在高门大户,也不是笔小数目。
菁娘有点后怕,捏着手指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与袁先生说清楚,再向严公子赔不是。”
快走两步,她忽然止步回头,刚悄悄掀了寝被想要下榻的施绵一僵,若无其事地蹬蹬腿,重新躺好。
“不对,待会儿你带着我过去,就说我心胸狭隘,恶意诬陷严公子。”菁娘年轻时在大宅院里做过丫鬟,见识过不少高门里的阴私。不管有意无意,做主子的主动请罪,再鞭笞过犯错的下人,对方就不好为难了。
施绵实在是躺厌了,就没有反驳,反正届时怎么说,全看她自己。
说做就做,确定施绵无碍,菁娘牵着她出门。
竹楼外,严梦舟袖口捋起,露出带着薄薄肌肉线条的手臂,正在摆弄竹条,身后是一捆细竹,与搭了小半圈的篱笆。
他不觉得自己险些害了人命,所以只愿意接受与一碗药相当的惩罚,便是在小叠池周围圈起竹栏。
听见声响,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再垂下,没给施绵半分反应。
施绵迈出竹楼就松开菁娘,欢快地跑到严梦舟跟前,道:“哥哥,不用搭了……”
“我不是你哥哥。”严梦舟冷淡道,“我有名字。”
菁娘见他不友善,想把施绵往身后拉。施绵看出她的想法,碎步绕到严梦舟另一侧,躲过了她。
刚站稳,听见严梦舟道:“脚。”
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是施绵脚下正好踩了根竹子。
施绵移开脚,把竹子捡起来递给严梦舟,弯着笑眼问:“那我叫你十四好吗?”
这名字是严梦舟嘲笑她时扯出来的,可施绵喜欢,就像她的乳名小九一样。严梦舟未否决,也不接她手中竹条,自己捡了一个,用力扎进土中。
施绵歪头偷看他的表情,一手抓住竹条,一手摸着垂到身前的发带,歉疚道:“我晕倒与你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严梦舟动作倏停,正眼看了她一下。
“我每日都要喝许多药,但是只有晚上的要按时喝,不能耽误。”
随着她的话音,严梦舟站直了,影子投下,一半落草地上,一半折叠在施绵裙子上。他低头看着梳着双髻的姑娘,双眸微微眯起。
施绵挠挠脸,顶着他不善的目光,继续道:“之前弄翻的草药其实不值钱,不用你赔了。今日的事待会儿我会去与先生说清楚,不让他罚你。山上的东西也随便你动,做弓箭或者打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请你不要计较今日的事情,可以吗?”
旁边的菁娘听施绵只字不提她,殷切道:“严公子,今日的事都是我糊涂,误导了袁先生……”
“也就是说,如果我打翻的是晚上的药,你就必死无疑了?”严梦舟打断菁娘赔礼的话,语气像惋惜一般,极其难听。
菁娘脸色瞬间转青,瞪着他,恨不能将已出口的道歉话,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
施绵同样警惕起来,往后退一步,看了看菁娘,小心翼翼道:“师父很快就回来了,他不会让我死的。”
严梦舟听明白了,东林圣手不在的话,误了她晚上的药,她真的会死。
严梦舟脊梁骨挺得很直,眼皮向下耷,忽然抬手,施绵反应慢,没能躲避掉。
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菁娘差点喊出声来,结果他只是在施绵头顶比划了下。不顾两人的惊惶,严梦舟问:“你才九岁?”
他在脑海犄角旮旯里翻找出施绵说过的话,确信没错,弯腰拿过施绵手中的竹条,兀自道:“打翻你的药,是我不对。”
“嗯?”施绵惊讶得尾音上扬,急慌慌绕过去拉住施绵的菁娘也愣住。
无人知晓,其实严梦舟原计划晚上与贵叔动手的,是由于袁正庭临时决定午后就走,他才跟着提前,在晌午找上贵叔。
若非如此,被他打翻的该是施绵的续命药。
严梦舟不接受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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