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闭关时,左右护法都会在旁守卫,教中巡查严密,避人耳目离开更为困难。至于摘除情蛊一事,在药堂主的刀下结束得非常顺遂。他带妙妙进了药房,喂她喝下中药再等待片刻,当她药效发作脑门冒汗时在她的左臂划开一道口子,刀刃纤薄,眨眼间破开血管挑出情蛊撇进碗里,伤口刚流了点血就被他眼疾手快敷药包扎好了。药堂主的蛇尾圈住妙妙,湿漉漉的蛇信舔得她的身体逐渐发热。他称这是传渡真气以化解药性,妙妙被探进体内作乱的蛇信弄得不想说话,压着他的鼻梁磨阴蒂到高潮后推开了他。药膏佐以潮热真气确实见效很快,妙妙左臂的小伤已经不疼了,她擦干身体换了便于行动的衣裳,跟药堂主道了别。妙妙扫了眼药堂主给她的往生教地图,收好放进衣袋,她却没按照地图标记走,转头去了教中角落的偏僻居所。这是间坐落于山壁前的竹屋,周围清静,适宜修养生息。妙妙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个神情冷淡的剑客。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漫长的沉默后,妙妙先开了口:“二师兄,”她说,“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气候入秋,幽谷寒凉,奚见雪躺上冰床时被冻得面色愈加发白。此地是谷底洞穴,微光穿过藤蔓叶片斜照进深潭水面,潭水中间有百年不化的寒冰被打造成床榻。事实上,这寒潭和冰床都是邪祟,也都是蛊。数百年前,无名山人建起往生教时,他以尸肉繁衍邪祟,并将这种新生邪祟命名为蛊。常理而论,走火入魔的习武之人身死之后,他体内的邪祟要么与他一同死亡,要么脱离这具肉身寻找下一个躯壳。所谓身死道消,便有邪祟不会与尸身共存的含义。然而无名山人却做到了以尸体来圈养邪祟,甚至对蛊的繁殖遗传进行了经年累月的复杂研究,诸如活人蛊、情蛊和还魂蛊等都是选育出的优良蛊种。据说无名山人在世时蛊种数目浩如烟海,多得部分劣等蛊虫都不曾取名只以天干地支排序记载,可惜往生教遭遇重创,大多数蛊种都遗失在历史洪流中,传承至今的只能说是十不存一。蛊王种是最独特的一支。蛊王诞生自无名山人对某种高阶邪祟的切片和提炼,他培育出能将世间一切蛊虫纳入意识网的蛊种,这蛊种只能存在一只,新蛊的出生会直接导致旧蛊的死亡,因而被命名为蛊王。与蛊王共生之人即为往生教的教主。奚见雪躺在冰床上,衣衫尽褪,皮肉白皙如玉。然后这白玉肌肤被剪开了。
活人皮肉黏连,除非使用水银灌顶之类的方法,不然很难剥下人皮。奚见雪却不同,他的皮肤就像是裹着肉块的油纸,虽然有些滑腻但很好剥。表皮破裂剥落,裸露出鲜红血肉。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鲜血没有喷涌飞溅,而是顺其心意在肉身附近汇聚,整体瞧着仿佛红白相间的血肉塑像。本质也与塑像相差无几。教主的肉身绝大部分都被蛊王代替,除了大脑丹田等部位还保留了活人气息,其他脏腑经脉骨肉等都是蛊王的拟态。这些鲜血虽然外形气味都像血,但本质还是受他控制的邪祟。人身与邪祟相比太过于脆弱。尤其是具备容纳和束缚等作用的表皮,不仅会承受内里的邪祟污染还要将其隔绝以免蛊王外溢。原身人皮无法使用百年,须定期更换新的未被邪祟侵染的皮,对教主而言换皮就像是更换生活消耗品,是正常且必需的行为。奚见雪的脸也被剥开了。蛛公刮掉他身上最后一块人皮,再为他覆上完整的新皮。新的人皮一与血肉贴合就被蛊王牵连着愈合,脖颈肩背等部位的缝合线迅速失去效用,蛛公拆了线,给教主擦了身体,再递来干净衣裳。奚见雪再度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是照铜镜。毕竟骨肉没变,他的躯干变化不大,只有脸受新皮影响而产生了些许变化。奚见雪给自己挑的皮当然称得上俊美。不过比起先前那张正人君子般的端正相貌,现在这张脸的眉眼更柔顺些,即使摆脸色也缺乏冷厉气质,反倒透出点欲语还休的意味。像那种深居简出的柔弱小公子。奚见雪很满意,他穿好衣裳,然后又躺回了冰床。虽然皮肉已然愈合,但蛊王与新皮还需一段时间适应,他通身留存着活剥人皮的剧痛,一时半会儿没法下地走动。教主需要安静休息,蛛公遂垂首退至一旁。在蛛公转身面壁的这一瞬间,破空声卷起气流掀起寒潭水花。蛛公一惊,奈何他先前操刀消耗过多精力,又正是松懈休憩的时候,他这次反应便慢了些。当蛛公的数条蜘蛛触腕并用回身望去的时候,山洞碎石给冰床砸出裂纹,一道漆黑身影如巍峨山石站在教主身前。这个身法快得肉眼瞧不清楚的武林高手,便是在往生教修养的剑山弃徒燕回。然而此时更重要的,却不是燕回本身。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这人踩上冰床,爬到奚见雪身上,在被推开之前先一步举起了手中的断剑。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之前在幻境里捅天使的经验,妙妙这次无比顺利地将断剑送进了奚见雪的喉咙。被二师兄带着快速移动时脸皮被风吹得有点僵硬,妙妙索性不做表情,只是注视着奚见雪,对他说。“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秦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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