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嬿央张了张唇,心中也莫名一股酸涩。
他是真怕她出事,至今仍在怕。
他看出她看出来了,扯扯唇似乎想掩饰,可掩饰不了,嬿央看他的神情又彻底平了下去,接下来只是无声的和她四目相接。
没有任何声音,他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不说话一切却变得更加明显,此时他的安静是让这些又都厚了好几层,嬿央牵了牵喉咙,想先说些什么。
可张了唇她发出的也只是无声而已。
她放弃了,但放弃了她却一点也没觉得此时的氛围让人难捱,她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不让她觉得难捱,他的安静更未让她觉得难捱。
她明白,他也不是想让她这时说些什么,他只是要她在这,只是想看看她,确保她无事而已。譬如刚刚好像怔愣间连手是还维持拿着一个东西的姿势也忘了,这时拿的太久,手臂有点疼了,她不受控制的嘶了一声。
他的神情刹那一绷,沉声问她又疼了。她摇摇头才要说没有,他已经够担心了,她怎么还会让他继续担心呢,可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他紧了唇看看她的手臂,随即,是慢慢拥了她。
这时他也不是要她说什么话,他自己说了。
才出声是说他所怕的,“那天我最怕的……”
“是找到你后已经完全无法挽回。”
接着说得还是他的怕。
“嬿央,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若她真有什么事,那他……
祁长晏神情一个难看。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眼里又变成颓败。
嬿央则是更加酸涩,他忽然而至的颓败和无力让她觉得酸涩。他何曾有过如此模样?嬿央抿了抿唇,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腰,脑袋偎在他怀中。
又压压心里这时除了酸涩之外潮起的汹涌,低声轻语,告诉他,一再告诉他,“我没事。”
“我没有事,真的没有事,你别担心。”
她现在的这些伤过个一两个月就能完全好了,不久的,一点也不久。
“我很快就好了。”
“嬷嬷也说了我现在慢慢的总会恢复。还有胥临,胥临他也说了,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所以他不要担心了,她这些伤有朝一日都会一一好全的。
仰了头看他,想看着他又和他说说。
但仰了头还未能说话,是他已经低了头。
低头的片刻,他凝着她,稍后在她细语的又一声莫担心里,他深着眼睛用手碰了碰她嘴角。
一个弯腰,他闭眼抵着她的额头,鼻梁与她相磨蹭,哑声说了一个嗯字。
说完,许久之后又嗯了一下,
嬿央弯了弯唇,环着他腰的手臂也跟着收了收。
可没想到这一收倒是收出了意外。
她低估了她受痛的能力,之前怔愣间手臂悬空拿东西已经拿得有点疼了,此时抬起手臂环着他过了这么久,她这下又想再次收收手臂,手臂马上一酸,疼的更厉害了些。
下意识唔了一声,只能慢慢收手。
这时祁长晏已看向她手臂。
手掌也同时极快的摸上她手臂。
眉梢已经僵了,下一刻则沉了,沉了一下松开,他扯了扯唇无声叹一下气。
叹他自己。
竟然忘了,她刚刚手臂一直抱着他的腰,怎会不酸不疼呢……他倒是给忘了。
心里的一切一切先抛诸脑后,摸一摸她的手臂,他坐下了。
按着上回侯嬷嬷教过他的手法替她轻轻揉起来。
揉时,没顾着说话什么的。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垂眸望望她,问她可好些了,得到她说的一个好,才再次说话。
说得是反问。
“真的?”
“真的。”
但祁长晏看看她,还是又揉一会儿。
嬿央笑了,他倒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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