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从大家的闲聊里听出,费露只是这部电影的二番,她一边打开颜料盒一边茫然地想,连费露都只是二番,一番男主到底得是多高的咖位?
很快工作开始,她没再乱想,专心调色勾画,足足画了两个半小时才结束。
费露中途趴在软榻上睡着,一觉醒来,讚不绝口,对着镜子左右转:“这也太好看了,晚上都舍不得卸了。”
她笑了一下。
“以后天天画可能就觉得普通了。”
“那不会,谁身上天天挂这个不高兴啊,”费露拿出手机,“你能帮我拍张照吗?”
……
画完女主演的,剩下还有一些侍女和其他演员要画。
副导演拿着传呼机路过她:“其他演员随便画一下就行了啊,不用太细致,等会儿拍水下戏,还得补女主的。”
方才几个群演本来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自己运气真好,居然能蹭到这么优质的妆发,但副导演话一说完,沈听夏抬眼,就看到面前女生的眉眼耷拉了下去。
适时费露路过,那女生很羡慕地跟着看过去好多眼。
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夏天。
她好像也是这么羡慕着别人,然后有一个人,给了她别的漂亮女生,也同样拥有的东西。
然后她的人生从这一个小细节开始改写。
回神,她想有很多东西都有传递的意义,例如江溯曾为她撑过的那把伞,她接过后,同样可以撑给别人。
思及此处,她抬头,朝那个女生说:
“别担心,给你们也会好好画的。”
工程量大,她没有偷懒,画到傍晚时,眼睛和胳膊都酸了,人也累到不行。
怪不得开的价格这么高,累也是真累,她想。
群演里传来骚动,似乎是男主角过来了,她正靠在躺椅上休息,闻言手指稍微动了下,到底是起不来身凑这个热闹,恍惚地想,反正到时候总会看到的。
还不如睡一会儿,十分钟后又要画了。
江溯从房车上下来,即使他已经说过千万遍不用来接,但每次只要一下车,还是远远就看到副导演迎上。
“江老师来啦?您休息室已经布置好了,用不用喝点什么?今晚大夜戏估计要熬到凌晨,枇杷水还是咖啡?”
“都不用,”顿了顿,他再次申明,“您比我大,不用来接。”
“那怎么行——咱这已经拍一个半月了,江老师一直很敬业,我还指望以后咱们还能再合作呢。”
这副导点头哈腰的,明显是看人下菜碟,一旁的群演刚拍完落水戏,还瑟瑟发抖站在一边,副导伸手将人推开,拉开休息室的帘子,让他进去。
江溯皱了皱眉。
人情世故,区别对待,他很讨厌。
把副导打发走,他起身,拉开门帘。
果不其然,那个男群演还被晾在原地,很显然是被忘了。
群演本人倒也习惯,这圈子拜高踩低莫不如是,只是浑身湿透贴着皮肤,难免不舒服,他也没有发声的权利。
但很快,面前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他看到江溯颔首示意:“进来休息会吧,里面有吹风机。”
吹风机功率大,有些吵,他拎了瓶水去外头休息,片场嘈杂,是下一场戏即将开拍。
手机震动,卜睿诚发来新消息,说自己下周将大战鹤溪塔,要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英勇无匹。
周遭传来声音,能辨认出是化妆师给女主角补了十多分钟的妆,轮到配角群演便缩短,十几秒就迅速喊停换下一个。
剧组像反覆如此至麻木的海,但突然,有声音跃出海面。
“等等,还没画完。”
两秒后,群演有些受惊般问:“这个,不是主角才有吗?”
“不是啊。”很清澈干脆的语气。
他听见有人说——
“没有什么是她们才能有的权利,对吧?”
他觉意外,收起手机抬眼。
不远处,女生正坐在一旁高台上,手中正拿着一支细细的狼毫笔,用红色颜料细致勾边。
她浅青色裙摆被风吹起涟漪。
下一秒她完工收手,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头朝他看来。
暖色块
她没想到会在此刻猝不及防和江溯再见。
二人视线交错一瞬间,她心臟骤停,漫无温度的日光从他身后投来,她被刺目得错开脸,眼前一时出现层层迭迭的光圈,让人疑心,这是否是个幻象。
缓过神再抬头时,戏已经开拍了。
她从高台上落到地面,仿佛终于有了些实感,镜头对焦的中央,是江溯。
她常常觉得他们有缘又无缘,能在偌大的国土上恰巧地遇见、恰巧地读一所高中、恰巧隻相隔一条走廊,但短暂交汇,往往渐行渐远。
环绕着他的是无数灯光相机,她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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