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大一些的,莫伤了眼睛。”一边看着茶上来,许莼连忙亲自拿了茶壶给谢翊斟茶。
谢翊看茶里浮着乌梅,喝了两口问道:“放了肉桂?”
许莼正盯着他看,笑道:“是凤凰单丛,自带的香,然后调茶的时候额外加了一点儿肉桂和乌梅,周大夫说是补阳气,生津液,香气很特别吧?九哥喜欢喝熟茶吧?而且九哥特别喜欢天然的花、果、茶香味,不喜欢点的香,我说得对不对?”他说完笑得双目闪动,一副讨赏的样子。
谢翊一怔,他这些日子养病,并没有在茶水和吃食上表现出特别的喜好,上什么茶他都喝。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所以那些兰花,也不是意外了,是刻意送进来的?还有之前从没断过的佛手……但可从来没谁敢在皇帝跟前询问皇帝喜好的,那可是窥伺帝踪的大罪。
许莼替他又斟了点茶,沾沾自喜自己揭了谜底:“九哥遇到不喜欢的口味,喝茶喝汤就会很快,若是喜欢的,就会慢一些。这里的肉燕做得肉皮极薄,汤又鲜,九哥一会儿尝一尝,一定喜欢。”
谢翊不说话,只拿了那戏本子过来看,许莼没得到回答也不觉得窘迫,只拿了只柚子来亲自拿了银匕剥了,柚子肉掏了放在谢翊手边的碟子上,又去剥松子。谢翊看果然也都是自己喜好吃的,有些吃惊,却实不明白许莼在这短短十几日内如何看出来的,仅仅只凭吃饭时的快慢,不至于能到此,只能说对方确实十分关注自己的细微举动。
谢翊不再理他,专心看着下面的戏,不一会儿居然看进去了,唐伯虎三笑见秋香,风流才子放浪荒诞,乔装至宦家卖身为奴,清俊书生换了青衣,与那眉目秀艳,体态绰约的青衣小鬟妮妮侬侬,待看到唐伯虎惊叹“何物女子于尘埃中识名士耶!”已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这纨绔少年的喜欢看的戏目无疑了。
许莼其实之前并没有看完这出戏,忽然听到这一句,竟如此巧合与适才谢翊调侃自己巨眼风尘识英雄的话相同,一时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好在谢翊适才已暗自反省自身,又给许莼道了歉,自不会再这上头继续指摘,只是心中想着,这少年既好救风尘,稚子持重金,若是遇上贪婪无德之人,总要被算计,也没有个靠谱长辈教引他,少不得花些心思扳一扳他,也算报偿他这些日子救驾大功。
教导
抱着要好好教导许莼心思的谢翊一边看着戏,一边开始闲谈:“六如居士,你可知道是哪六如?”
许莼:“……”他只仿佛回到了私塾课堂,被先生忽然抽答功课,目瞪口呆,无法可答。
谢翊慢慢教他:“《金刚经》上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因此唐伯虎这‘六如’,便是从这上头来,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
许莼恍然:“原来如此,多谢九哥教我。”
谢翊却又耐心道:“你看,唐伯虎当时屡遭失意,被卷入科场舞弊、藩王造反这些案子上,境遇坎坷,半生凄凉,因此他自号六如,万物皆为此短暂易逝之物,原就是消极避世之意。再读他写的诗,比如‘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比如‘和诗三十愁千万,肠断春风谁得知’多为厌世伤神之作,看他性情又十分傲岸不平,你觉得他会为了个奴婢一笑,便隐姓卖身,小意温存,求美娶婢吗?”
许莼:“……”九哥好认真,他当然知道戏本子上都是编的,但他看着谢翊耐心盯着他,一双漆黑眸子刚刚治好,清姿无双,不管他说什么,那都是在关心自己,他一身骨头都轻了,只连连附和:“九哥说得极是。”
谢翊道:“你只看他画美人绮丽风流,看到却看不到他心中块垒,怅然神伤,须知人生毕竟不是那戏本子,只看个热闹便可,万不可真将那戏本子话本上写的故事都当真了,你看这戏台上才子佳人、帝王将相,贪嗔痴恋,聚散离合,可不正是如梦似幻,如露如电?”
许莼:“九哥教导得是。”心中却想着,九哥果然心中不快活。人人看戏只想到热闹开心,九哥只看到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只想到六如居士那些境遇坎坷,怕不是也是自己心中块垒难消,半生怅然,得找个什么法子让九哥开心起来呢。调马射雕,寻芳踏春,倒也得花些心思才好。
谢翊不知许莼心中却是想着他的郁症,看他受教,满意点头,又问他:“这戏园子是你开的?国公府同意?”
许莼连忙摇头:“家里不知道,我外公那边的规矩,盛家十二岁就开始拿钱试着做生意,我也是试试手开着玩,当时就想着开个戏园子,看戏方便,想看什么就找戏班子来演。开书坊也是为着喜欢看话本……”他声音有些低下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翊点头:“你年少就擅于经营,这是好事,只是京里权贵轻贱于此道,你自己知道不要声张便好。父在子不立,若是拿你私下置产的事来说话,你是占不住理的。须得仔细。”
许莼看谢翊待他宽容,心下越发高兴:“我以为九哥要嫌我行这商贾之道,是个大俗人呢。”
谢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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