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的孪生妹妹了。
高程向赵鸢行了一个妾礼:“小女见过大人。”
而带着他前来的那男子,将他一把推向赵鸢,“这位兄台,劳你照顾舍妹。”
高程十分识趣:“亲哥,赵大人,这一别就是整整三日,你二人一定要好好告别啊。”
赵鸢教训道:“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本官赏你板子。”
李凭云第一次见赵鸢如此装扮甚至是他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如此装扮。
若非他认得她身量,只怕也被她的装扮糊了过去。
李凭云低头看着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打趣道:“县里何时来了这般俊俏的郎君。”
“李大人,你别拿我说笑。”
赵鸢这样直率的姑娘,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能垂眸避开他湿热的注视。
“去了州府不准拈花惹草。”
赵鸢下意识咬唇,结果忘了自己现在是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于是吃了一嘴胡子。
“呸李大人,我不是对你说的”
“赵兄请安心前往州府,家中有我照看。”
家家。
赵鸢心想,平日她是女子,同他总得诸多避讳,可现在她是男子,兄弟之间,最高的礼仪是拥抱。
退一万不讲,就算兄弟之间的拥抱也是非礼之事,只要她的心是清白的,有何可怕?
她向李凭云作揖,“我视李兄如亲兄长,今日小别,若可行交颈贴面之礼,当别而无憾。”
“赵兄,非礼勿言。”
“我心清白,何谈非礼。”
李凭云淡淡扫过她热烈的眼睛:“赵兄,不是人人都似你心地清白。”
对她好到百无禁忌的人是他,用“家”这个字来诱惑她的人是他。
可这狗东西,总在她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时,一脚将她踹开。
赵鸢喃喃道:“李大人,你真会玩弄人啊。”
李凭云作揖道:“赵大人,若无别的事吩咐,草民先走一步。”
他给之以冷漠,赵鸢也回之以冷漠:“走吧走吧。”
当然,她的内心是希望对方留下来哄哄她的,李凭云那张嘴欺神瞒鬼,哄人是他最不算本事的本事。
可他竟真的走了?
高程看热闹不嫌是大,偷听完毕,从驴车另一侧凑过来:“赵大人,我亲哥心里有你,要不然也不会叫我扮成姑娘陪着你。”
“哈,你亲哥?”
“对啊,我亲哥亲口说过,我比他自己少年时还要像他。”
遇到李凭云之前,赵鸢也不信心有灵犀这回事。可听到高程的话,她自然地懂得,李凭云的少年时过得并不如意。
时辰到了,举子们和负责护卫工作的胡十三郎都来了。
赵鸢自掏腰包包了三辆驴车,虽是餐风宿露,但读书人天生有苦中作乐的精神,他们一路上边啃着饼,边吟诗作对,赵鸢也加入了他们,做了一首诗。
在大邺往后几百年的统治中,大邺的读书人当中流传着这样一句口号:扶云直上九万里。
细品这句话,大有典故。
扶云直上,取的是庄子逍遥游“扶摇直上”的典故,比喻仕途猛进。
在漫长的岁月里,大邺读书人都习惯用“扶云直上九万里”来表达自己的仕途抱负,对这段岁月颇有了解的人,则能嗅到了背后血泪的味道。
无人记得,最初这句诗,仅仅是赵鸢看到那远在天边、悠然自得的云朵,有感而发的一句:“浮云直上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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