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意念微动,宽大柔软的床榻略微凹陷,一道黑衣人影落在了他身边。
沈映宵看了那人影一眼,阖上眼眸,元神很快换到分身当中。
一息后,银面人无声从床上坐起了身。
他随意一伸手,将软倒的本体接入怀中,然后心念一动,转瞬间进到了本命洞府。
洞府中自成一派气候,天光和煦,灵气盎然。
望着这处熟悉的场所,沈映宵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取走我自己的身体罢了,可过程居然如此波折,简直没有天理。”
他摇摇头,抱起本体,往炼药室行去。
沈映宵放下本体, 清理了身上的气息,先惯例去后院灵池,看了看凌尘的状况。
被魔种引发的毒素, 比上一次要难压制许多, 好在沈映宵这些天也没闲着——虽不好把本体带入洞府, 但他的神识却回来了几趟,用分身制出了一些针对藤蔓毒素的解药。
这新药用在凌尘身上, 能帮他尽快压制毒发。如今他的状况,已经比在先前的小镇中时好转了不少。
……
灵池当中。
凌尘静静在白玉莲台上盘坐,察觉到银面人的气息也没有睁眼。
刚来的那一阵, 每一次这个神秘的丹修来到池边, 他都会谨慎以待。
但现在凌尘已经渐渐发现了:银面人有事没事都喜欢来灵池转上一圈, 或许只是为了看看他这个试药材料有没有好好地待在自家池子里——就像种了名贵花卉的人总是忍不住要凑到花盆旁边观赏。
于是凌尘也干脆不再多言,反正银面人若当真有事, 自会唤他,绝不会同他客气。
“师尊又不睁眼看我, 他是不是还在难受啊。”沈映宵站在池边, 远远看着灵池中央, 忧心地叹了一口气, “魔种对师尊的影响居然如此剧烈, 当初真不该放他出来。”
剑灵:“……”难受?我怎么觉得你师尊更像是单纯的不想理你,谁让你天天来这儿晃悠,来得多了, 换谁看见都烦。
不过顾及到主人脆弱的心灵,它没说出口, 只道:“把本体偷出来一趟容易吗?赶紧办正事, 免得事情生变。”
沈映宵叹了一口气, 又看了看凌尘,然后加固了灵池周围的屏障,转身离开。
……
回到炼药室,沈映宵同样在这里设了层层禁制。
之后他才来到炼药台前,取过剑灵的本体,将雪白长剑横置于面前,缓缓拔出剑刃。
那团魔种原本被堵在剑鞘里,如今察觉有了空隙,它猛地钻出剑身,扭头就逃。
然而没等飘出多远,它便被一双白得透明的手拢住,无法寸动。
剑灵现出身形,抓着这团黑漆漆的魔种,小声嘀咕:“手感黏糊糊的真讨厌……这东西要怎么用?你动作快些。”
沈映宵应了一声,抱过本体横放在试药台上,拉过四角镣铐将人锁住,然后放好了留影珠。
之后他碰了碰本体的丹田,看向剑灵手中的魔种:“你将它凑近些,让它稍微流出一线。”
剑灵如他所说,让魔种靠近本体,然后略微散去笼罩在魔种周围的魂力,留出一线空隙。
一丝浊气顿时流淌而出,这颗魔种被剑灵锋芒冲刷许久,早已失了神智,只余本能。察觉到旁边有一具美妙的身体,它顿时散发出一股愉悦,朝本体探去。
这一线浊气数量不多。本体察觉到异物,本能流转起灵力抵御。浊气顿时被阻隔在外,难以侵入。
沈映宵啧了一声,手指在本体腰腹轻按,合体期的力量瞬间灌入,将本体凝聚的灵力强行打散。
那丝浊气得了空隙,立刻欢快地侵入了体内,沿着经脉游走。
至纯的仙灵之体,被最浑浊的浊气沾染,乱钻的气流刺得经脉又痛又痒。本体全身如电流蹿过般一抖,他蹙着眉,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这点浊气都受不了,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娇气。”沈映宵心中嘀咕着,抬指在本体喉间一点。
噤声阵法落下,本体难耐的低吟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浊气从外围入侵,离元婴越来越近,本体的颤抖也随之变得明显。他无意识地侧过头,身前长发凌乱滑落,露出略微仰着的修长脖颈。
“……”剑灵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然有点同情本体。
但转念一想,被它同情着的人,此时正站在它对面认真研究着浊气的行进路线,剑灵顿时又感觉自己想多了——剑生无聊,围观主人回到本体以后打着滚喊疼,也算是难得的乐趣。
忽然,沈映宵的声音传来:“好了,收起它。”
剑灵回过神,五指一笼,顿时又将那枚魔种牢牢包裹,隔断了它和那一缕细小浊气的联系。
没了身后的魔种,那一缕浊气的侵入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沈映宵松了松本体手上的束带,搭住腕脉,比本体磅礴许多的灵力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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