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鹤悄悄在心中说服自己:“而且那黑袍人没有打脸,身上的伤痕又有衣物遮着,师兄行事规矩,衣领着装整整齐齐,从不袒胸露乳,伤痕不会被别人看到,那么我不治也没有什么妨碍。”
“……不过,反正平时也看不到,我为何不干脆帮师兄治好?”
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嘲笑。
梅文鹤思绪纷杂,忘了看路,咚一头撞在门框上。
倚在门边的戚怀风被他惊动,回头看了一眼:“怎么,那伤能传染,传到你头上了?”
梅文鹤灵力一转,迅速治好自己额头的红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沉稳对戚怀风道:“过来,我同你说说那些药物该如何使用。”
他走出去,戚怀风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远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沈映宵睁开眼,看了看门口:“他们好像要背着我说些悄悄话。真是见外,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剑灵想起两人离开时略显凝重的氛围:“这副场面,倒有些像是孩子得了绝症,父母背着他偷偷商量对策——谁让你天天把本体折腾成这副模样,在他们眼里,你大概已经是一朵没有丝毫自保能力,只能靠他们保护的柔弱小白花了。”
“?”沈映宵觉得这个说法很不严谨,“小师弟就算了,二师弟我总能打得过吧。”
“先不说你一个剑修欺负人家医修……”剑灵忽然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腹。
沈映宵莫名其妙,抬手一挡:“怎么了?”
剑灵:“这团魔种总不能一直让我捂着吧。你总得找个办法将它封印,而它盘踞在元婴当中,想封住它,就势必会影响到修为。”
沈映宵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剑灵幸灾乐祸:“所以很快,你就要连你二师弟都打不过了!”
沈映宵:“???”
……
此时已经走开一段距离的梅文鹤,并不知道自己在师门里的战力排行,通过别人自损八百的方式获得了拔升。
当然,就算知道,他大概也没空关注这些。
到了沈映宵探知不了的距离,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找出一大堆药物,往戚怀风怀里囫囵一放。
“葫芦瓶是伤药,外伤的时候用,比如这一次。”
“圆瓶里是吊命的药,立竿见影,但伤愈后会虚弱很久,轻易不要乱用。”
“玉瓶里是解毒的,银瓶是解情毒的……还有这个。”
梅文鹤又单独摸摸袖子,取出一方刻着层层阵法,一看便十分贵重的宝盒。
他轻抚着盒盖上的纹理,犹豫片刻,将这个也放到了戚怀风手里:“这个无需给师兄服用,是给你的。”
宝盒入手有些分量,戚怀风低头扫了一眼:连能吊命的药都被梅文鹤随手塞在普通的药瓶当中,那这方宝盒的东西……
他掂了掂盒子,观察着上面的阵法:“做什么的?”
这人闭着嘴一言不发还好,一出声就让梅文鹤想起了他说话的调性。
梅文鹤笑了一声:“ 哑药,服之可助师兄长寿。”
戚怀风:“……”
……
终于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分类收好,戚怀风打量着他:“你找我出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给我送这些药物,说正事吧。”
梅文鹤想起沈映宵的伤势,蹙了蹙眉:“那人找上师兄,不是为了比斗,也并不纯粹为了伤人。他恐怕是在有目的地拷打,下手着实狠毒,伤的全是最痛又不危及性命的地方,鞭上还有倒刺,疼痛钻心腕骨。
“正常人挨上几鞭就该站不住了,可师兄太过坚韧,也太能忍痛,不肯屈服……唉,若是他尽早倒下,也不至于伤成那样。”
戚怀风:“……”太过坚韧?太能忍痛?
他隐约觉得这个形容,同沈映宵有些对不上号。
梅文鹤毕竟只是挂名在朗月峰,同他们一起修炼的时候不多。
而戚怀风却清楚记得,沈映宵虽不是那种叫苦喊累之人,可他稍一劳累,那些辛苦便全都显到了身上:病病殃殃,弱不禁风,像一株疲惫至极的名花,习性也同那些很难侍弄的花草一模一样——敢慢待就当场死给你看。
而且这还真不是在装病逃避:听说起初师尊也不信邪,看出沈映宵疲惫,却照旧让他修炼。
沈映宵的确一声不吭地继续练了,但隔日就大病一场,险些将自己送走。
那之后,就连凌尘都不再提刻苦修炼的事,只让沈映宵尽力而为——原本这个身世凄惨的大徒弟就让人心软,那一绷就断的脆弱体质更是让人下不了狠心。好在仙灵之体修炼起来得天独厚,即使不勤学苦练,也能有所成就。
戚怀风:……不过“不肯屈服”这个形容词,放在沈映宵身上倒是正正好好,一点没错——那位师兄浑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他看了一眼袖中所谓的“哑药”,终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
梅文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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