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倪诤始终寡言,突然蹦出这一长串话来,谢莉莉也有些怔了神。她看着倪诤,像是想拼命从面前这个年轻男孩身上看出点值得蓝焉喜欢的东西,最终还是挪开目光,没再发表什么可笑的观点。
“还得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蓝焉的爸爸。”倪诤心平气和地说,“我暂定在八月八日晚把东西给他,晚上八点左右,到时候麻烦你来接他,我会把具体地址发给你的。”
“也不要告诉他我为什么找你。”他顿了顿,“就让他恨我好了。”
“为什么还要拖几天?”谢莉莉问,“把时间定得早一些,他也能早点死心回来。”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好像过去好久,倪诤才说:“那天是我生日。”
“蓝焉说想陪我过生日。”
一万句话
“好紧张。”
这是林星欣第四遍说这句话,她说好紧张,好紧张,手抓着披在肩上的外套焦灼又缓慢地踱着步子,摇摇晃晃像只出行于雪地的企鹅。
蓝焉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眼皮耷下来,简直昏昏欲睡。昨晚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林星欣紧张睡不着,拉着蓝焉再三确认了场地和仪式的一些细节,待他刚躺下阖眼没多久,又得起大早披着朦胧天色赶去盯场地布置,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回酒店休息。
户外仪式预计在下午三点左右开始,在那之前还要进行一些外景拍摄,以及简单的仪式彩排,再加上换装、补妆的时间,行程还是安排得挺紧的。
清晨下了点小雨,林星欣一直担心仪式会被搞砸,好在很快就出了太阳。蓝焉始终耐心地安抚她,一边得跟阿萨他们一起搬花搬设备搬行架搬各种各样的道具,期间甜品台布置还出了点意外,待忙完一屁股坐下,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
“累坏了吧。”林星欣停下步子转向他,“阿萨他们呢?我订了包间请吃午饭的。”
“还在场地那边,很快过来。”蓝焉有气无力地看了眼和阿萨的聊天记录,随口开了个玩笑,“得多点些菜啊,大家都忙活得肚子空空,怨声载道了。”
林星欣点点头:“那我还能亏待你们不成?确实好辛苦,婷婷跟着你们盯了一上午,也快累脱水了。”
婷婷是她的闺蜜,今天以伴娘的身份来帮忙的。
“我以为这是个离幸福很近的职业。”林星欣眨眨眼。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蓝焉笑笑,拿湿巾抹了把脸,“一入行就被颠覆了浪漫幻想,本质是服务业,成天听上帝颐指气使罢了。”
“那我这个上帝当得怎么样?”
“你?”蓝焉佯装思考,“你不错,可以颁发我服务过的最佳上帝奖。”
“真的啊?”林星欣拨了拨头发,神情由焦虑转到洋洋得意,“我还担心今天哪个环节闹出点什么不愉快,会影响咱俩之间的友谊呢。之前就听别人讲,朋友间涉及金钱往来是特别忌讳的,出半点差池可能就让感情变质了。”
蓝焉对着手机屏幕戳戳点点,给微信首页备注了“憋住!”的人发去信息,对面半天不回,他盯着手机回答林星欣:“还行,有些上帝比你想象得可怕多了,能从各种细枝末节挑出毛病,对着宾客笑脸相迎完转头就把脾气都发在我们身上。可要是我们真做得不合标准也就算了,很多时候是被鸡蛋里挑骨头啊。”
“那确实惨。”
林星欣跟着感慨了几句,见他目光不离手机,好奇地凑过来瞧了眼:“憋住是谁啊?”
蓝焉毫不脸红:“男朋友啊。”
“哟——”林星欣露出个暧昧的笑,不客气地揶揄道,“真在一起啦?我说呢,怪不得最近看你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
蓝焉笑出来:“别说得那么夸张。”
“真的确认关系啦?”
“嗯。”这回是认真的点头,“所以你和阿萨都别想着给我介绍对象了。”
“谁管你处不处对象,我才不像阿萨那样,老妈子似的,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林星欣撇撇嘴,“但是憋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蓝焉嘴角又翘起来:“为了提醒我憋住。”
他太想讲话了。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讲给那个人听。
那天早上醒过来,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睁眼便是在面前被放大的雪松木块,仿佛被困在倪诤的胸膛,除了心爱的人什么都看不到。这里好像能容纳一切,是他一个人的小小世界,足以装下他的眼泪,他的踌躇,他的决绝,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将一切放在这里,连同他自己。
倪诤比他醒得晚些,眯起眼稍稍松开拥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他像个火炉,抱在一起睡太热了。
蓝焉垂眼一看,被子早被掀至他们两个人的腰际,忍不住笑出来:“那冬天我就派上大用场了,你把我当大型暖宝宝吧。”说完被倪诤摸了摸头发,答好。
咚咚,咚咚。他们靠得太近了,蓝焉听到缓慢而有力的心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倪诤的。
他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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