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小寒应声答道,又问:“今日怎么不见张大夫?”
“张大夫有事要忙。”伙计边说话边带着他们进了院子,“拿出来吧。”
“伙计,我们今日卖的不是三七,而是这个。”李小寒放下背篓,拿起里面的假蚕树皮说道。
“这……”
虽然伙计在药堂里见多识广,树皮入药的的也有,但是一时半会,伙计还真认不出这是什么药材来。
“伙计,你看看,这不是普通的树。你看,这树皮,掰开来,全是银丝。还有这树皮,细闻了,还有一股子香味。除了那桂皮,我们也只见过这种特别的树了。”
李小寒抽出一块树皮,干脆利落的掰开给小伙计闻,“你闻闻,是不是很香很特别。”
伙计被李小寒这理所当然的态度震慑住了,潜意识的被说服了,对呀,这么特别这么香的树,不应该是一种普通的树。
“香的,带着银丝……是什么呢?”而且,的确是有点熟悉啊,小伙计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忆。
三人不敢打断小伙计的思索,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伙计年纪不大,看着面前李小寒水灵灵黑黝黝的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分了神:大半个月不见,这丫头好像长胖了几分,好像长得还有几分齐整,尤其这眼神,又黑又灵的。
一分心,更想不出来了。
“我来看看。”几人正胶着间,右侧正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身形瘦削的张大夫大步走出来。
李小寒拿着一卷树皮,笑了。
张大夫接过李小寒递过去的树皮,随手掰开一角,轻轻用拇指和食指细捻断面银丝,似在感受质感。
接着又举起树皮到眼前,对着日光观察,“内表皮光滑,皮厚而大,气辛。”
最后,张大夫竟然掰下内里一丝白皮,放入口中咀嚼片刻,然后说到,“味稍苦,嚼之有粘稠感。”
李小寒被这神农尝百草的姿态惊了。
这古代中医,付出可真大啊。
“这是新鲜剥下来的杜仲树皮,你们平日里药房看到的都是炮制后的干皮。”这句话张大夫是对着伙计说的。
果然,伙计神色一敛,正色道:“知道了,张大夫。”
“这树皮是你剥的吗?”这句话是对着李小寒说的。
这家人表现得明明是个农人,可却精准的采割了有用的树皮,还切得这么漂亮。
是的,这块四四方方,四边切割线横平竖直,断口整齐,内里平滑无破损的树皮,在张大夫眼里就是漂亮。
处理得这么漂亮的一张树皮,出现在不懂行的人手里,的确带着一丝奇怪的气息了。
“是我割的,有什么问题吗?我听人说那桂皮都是一张皮有用的,我就割了一张皮出来。”
李小寒佯装不懂的问,“除了皮,其他还有用吗?我们还摘了树枝和叶子过来,大夫你看看?”
说完,李小寒也不等张大夫反应过来,把背篓里的树枝拿出来。
只见那树枝都是采摘的筷子粗细枝,扎成一把可以握住的大小,成人手臂粗。树枝上的绿叶颜色青翠,服服帖帖的向着一个方向延展。
再扫过李小寒带着补丁却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头发,干净的脸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既沉稳又灵动。
可能这家人就是整齐人。
得出这个结论,张大夫便放松了语气,“嗯,杜仲就是树皮入药。按你现在带过来的质量,我们按40文一斤的价格收购。”
李贤东和王氏整个心都在颤抖:40文啊,40文,这个树皮多厚实多重呀。
三七翻遍了山头,后来就没再找到,但是这个杜仲树,山上还是不少的。
两个人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李小寒,突然抬起头向着那张大夫发问道,“张大夫,我刚听你说药房都是炮制过后的干皮。这干皮是晒干的吗?还是其他方法处理?难吗?在这里处理吗?我看你们地方不是很够呢,你们人多不多,我怕会有很多的杜仲皮送过来呢?”
“你们有很多的杜仲皮?”张大夫疑惑道,“小姑娘,你不要觉得这漫山遍野的树都可以,杜仲树10年之后才开花,开花后树皮方可入药,品质好的杜仲皮最好是15年以上的,刚刚你这杜仲皮品质够好我们才出这价钱。你拿新枝过来,我们是不收的。”
“山里还有挺多的,长了也应该有十来年了。我们这里有人喜欢用杜仲树枝来熏腊肉。如果大家知道杜仲能卖钱了,肯定都送过来了。”
熏腊肉,那的确是有种植习惯了。
不过如果村人知道能挣钱,那肯定是砍了挣钱的,想到杜仲树皮这么大,他们这个地方这么点人手,的确不好炮制了杜仲皮。
一时之间,送到别处去吧,又太显眼。主家估计不乐意。
想到这里,张大夫便点头说到,“小石,把掌柜叫过来一下。”
看看这一家农人的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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