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老?二,老?子命你守住龙门关,中军整备中,马上?就来。守不住,你到?地下也?别来见老?子!”
一片寂静,只余这道不伦不类的圣旨,飘散在空气中。
又听见那宣旨的太监带着哭音说道,“王爷,这乃陛下遗旨之一,从辽东失陷的消息传来,陛下强撑病体,用了太医所说的激命之药,就为了调兵遣将?,备战辽东。王爷,我?等?乃辽东失陷当日已经从京城出发,早等?在定城,陛下早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也?料到?王爷你必然?痛极赶往京城奔丧,便?命我?等?在此拦下王爷。”
“王爷,陛下说,江山为重,子民为重,大魏不亡他便?在,所有人不必为他守孝。你,接旨吧。”
寂静中,只余下这太监的哭音,然?后又响起更大的嚎哭声。
李小寒只见一身?中衣的定王,跪地匍匐上?前,语带泣音:
“儿臣,接旨。”
《帝王书》:
魏太祖,大魏开国皇帝,文?治武功极为出色。
魏太祖最令人钦佩的,是看透了死亡,甚至加速了自己的死亡,一道遗旨给定王守关,一道遗旨给太孙定方针,一道遗旨给齐王辅助,一道遗旨给宰相行?权。
以最后遗命,聚全国之力,拉住了奔向悬崖的大魏,再续四百年江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 长街上定王等人马先接旨回了王府,大街上隐约的哭音一片,哭声?里彷徨、恐慌和悲伤仍在, 却又多了一分希望与坚强。
李小寒摸一把脸孔, 只觉得生疼, 竟是眼泪流的太多,这风雪天里, 成了薄薄一层冰,刺得脸上生疼。
她曾以为帝崩于千里之外是剧情,如今才发现,自己也是被庇护的子民里一员。
“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李小寒站起来?,撑着说?道。
“走。”几位王府属官哭得更是狼狈, 只是此刻一个走字, 竟比先前更加坚定。
车马慢行, 李小寒看见周边的商铺渐渐挂起了麻幛。
一行人沉默远走, 只听到马儿的答的答踏在地上的声?音,眼见的出了南大门, 李小寒探出头来?回?望这巍峨沧桑的城墙。
“李姑娘, 二公子来?了。”老钟叔忽然说?道。
李小寒眉头一皱, 不是说?了不过来?送别吗?
但是随着老钟叔话落, 城门口一匹单骑在风雪中越行越近, 的确是张辅。
李小寒连忙跳下马车来?, 迎上前去, 其他人以?为张辅追过来?,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等在原地。
张辅穿着麻衣, 已然着孝。
“怎么来?了?”李小寒问道。
“来?送一送你。”张辅艰难答道,顿了一顿,继续说?,“此去前路艰难,望你保重自己。”
李小寒带着点讶异又带着点怜惜的看着张辅。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她?只是回?家了,要去战场前路艰难需要保重的是他自己。
张辅竟然艰难的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他可能真的疯了。
帝崩了,天塌了。
他的脑内悲痛过后?,又迅速运转,陛下故去,太孙登基,定王能得到朝廷的支持更是几乎没有了。定城在辽东之下,西鞑北州的必经?之地,因此龙门关一战避无可避。
既无援军,又无后?手,只能一往无前的必死之战,大约死在战场上,是他们这些人已经?写明白了的命运。
大概是如此,才想着借着公事最后?再见一见,见最后?一面。
“陛下宾天了,战况艰难,你一人为官,可能会有很多为难你的人,朝廷若无你立身之地,你带着族人去江南……”
“你是不是直接从将军府里来?的?有没有经?过南大街?”李小寒却轻声?打断张辅的话。
张辅停了一停,带着点失落,却明白自己终究是失了分寸,帝崩之下,自己更应该在将军府主持一切,“对,我从将军府里出来?的,抄的近路。”
那就是没有经?过南大街,刚好跟定王一行人错开了。
“刚刚我们在南大街上,遇到了定王人马。原来?陛下已料到了今日一切,留下遗旨给定王,命定王不必奔丧,守住龙门关峡,中军已经?整备中,立马来?援。”
李小寒抬头定定看着张辅,慢慢开口,“所以?,并非是绝境,前路艰难,你要保重自己。”
缓了一缓,李小寒轻轻露出了一个笑容,“定城在等你们归来?。”
“回?去吧,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被人看见了你在这里不好。”
“好。”张辅心里忽地生出了希望,也许,真的是有生机。
只要能活着,只要有以?后?,就有希望。
两边人马再告辞,又踏入了漫漫风雪中,这一次再没有其他意?外,一行人,终于缓慢的抵达了平山村。
此刻,平山村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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