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务,我都交接给了杨约陆观等人……”姜榕打断他的话,道:“过几天就要出发了,你诸事小心。朝中你放心,我待你凯旋归来。”柳温一笑,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咱们已经准备了八九年,这次必定要统一南北,结束南北分裂之局,创空前绝后之太平。”姜榕听了,爽朗地笑起来:“好,我等着这一天。”大军斗志昂扬地出发了,朝堂上的重臣走了几乎一半,剩下的大臣也都日夜忙着南征的事情,旁的都位居其次。姜榕近日十分忙碌,经常在宣政殿熬夜。往日便是再忙,也从没有这样的时候,连带郑湘也跟着熬。傍晚,外面的寒风簌簌地吹着,宣政殿的东暖阁萦绕着花果暖香,终于送走了大臣,殿内只有御座上的姜榕,以及在地毯上坐着玩玩具的阿高。郑湘的脑子这几日都在嗡嗡作响,虽然平南事务为先,但是政务并不会因为战事而停歇。姜榕抬头扫了一眼郑湘桌上的奏疏,高高的几摞,吞噬着人的精力和时间。低头一看,自己桌案上更多。姜榕放下笔,叹了一口气,道:“往日政务大多都是柳相批了,我只看一遍即可,现在朝中这些人宰辅比柳相而言差远了。不知到柳相他们走到哪里了。“前些年打仗都是姜榕走在前面,柳温等留在后方,乍然颠倒,甚不适应。郑湘道:“各地的军士陆续往南赶,差不多要到了淮南地了。”此次征发的兵士有五十万,可以说是倾国之力,若此次失败,损兵折将,消耗国力,恐怕二十年内大周无力再考虑南征的事情。想到这里,郑湘忍不住焦虑起来,转头看姜榕,似乎也想从他脸上找到同样的焦虑。姜榕感到郑湘的目光转过头,笑道:“你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你难道不担心吗?”郑湘问。姜榕郎笑一声:“南齐国主荒淫无道,朝中奸臣小人当道,我怎么怕这些土鸡瓦狗,我大周军队所及必然所向披靡。”郑湘问:“真的吗?”姜榕道:“北周的军队打进前梁京师,你可曾预料到?”“恍然天兵直降,令人胆战心寒。”郑湘心中道。前梁国灭前几年还听到战报,只是厉帝饮酒作乐,厌恶战报,大臣欺上瞒下,于是朝中渐渐地听不到坏消息。郑湘又无外臣为耳目,以为前梁还有国运,等她知道不好,便是北周军队兵临城下之时。姜榕见郑湘沉思,拿起一只做熏香用的朱桔举例:“南齐就像腐烂的桔子,外表瞧着光鲜,其实里面烂透了,一触即溃。”郑湘微微点头,祈祷道:“我希望此次能一帆风顺,尽早统一。”这片土地在分裂的三百余年间,曾有过短暂的统一,也有过数次统一的机会,不过都没有成功。这次大周能统一吗?郑湘虽然对大周怀有信心,但是不免焦虑。姜榕见状,反而更加云淡风轻了,笑道:“不出三个月必然有结果。”郑湘面上应了,起身拉起玩耍的阿高,转头对姜榕道:“咱们去用膳,别让孩子们久等了。”姜灿早已搬到皇子所,明年小鱼也要搬走了,蓬莱殿只剩下阿高一个小孩,到时殿中才清冷呢,郑湘甚为珍惜当下。一家五口回到蓬莱殿用了膳,三个小的吃完打发去睡觉,姜灿和郑湘还要去继续熬夜处理政务。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漫天星辰,夜寒冽而又空明。因为离得近,两人并未坐车,宫人提着大灯笼走在前面,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摇荡荡。郑湘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么辛苦过,进了殿门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去西暖阁睡吧。”姜榕道。郑湘摆摆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些奏疏下面的人处理不了才送到上边。尽早处理,与国事有益。”郑湘处理这么多年奏疏,多多少少算是锻炼出来,这些政务都是往常处理惯的,于她而言,不算超出能力之外。她将政务揽过来,姜榕处理的多是与这次行军打仗相关的事情。男女搭配,活又多,不累那是假的。姜榕只好道:“你困了,与我说声,明日再处理也是一样的。”烛光下,姜榕看向郑湘,她的容貌一向如娇艳的牡丹花,在月光或在烛光下,更如瑶台仙子,令人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现在,那白净的脸上出现了黑眼圈,流露出几分疲惫和憔悴,就像午后无精打采的花儿,让姜榕心疼不已。美人如花,本该捧在手心,如珠似玉,而不是陪着他熬夜干活,姜榕心中愧疚极了。“来人,沏一壶浓茶来。”郑湘坐下来,给自己打气,忙过这段时间就能收获长江以南的沃土和人口。姜榕欲言又止:“你先回去睡吧。”郑湘瞥了他一眼,拿过一本奏疏,催促道:“别啰嗦,弄完早些睡。”姜榕只好低头看奏疏。浓茶送上来,两人都灌了几大口。朝中的事务越来越繁忙,临近年关,因着平南之战,好多典礼要么免了,要么简办。但是今年的宫宴还是如往常一样,大部分武臣不在,但是帝后将重臣的家人都宣来参加除夕宫宴。小孩们都兴奋坏了,往常去皇宫哪有他们的份,都是父母参加宫宴,现在除了太小的,其他人都可以去。相比于孩子们的兴奋,大人则显得忧心忡忡,一是担忧前线的亲人,二是生怕这些孽障在宫宴打闹惹祸。不过,这是帝后恩德,除非生病或者其他的情况,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了。周贵妃主持这次庆典,对于这种宴会,她向来得心应手,因为有小孩在,她督促厨房做了不少能入口的炖菜羹汤之类。宫宴设在清思殿,面阔七间,进深三间,原本是姜榕锻炼的地方。不过周贵妃接了任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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