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荷衣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她也没有被任何人的劝告说服,在得知腿好之后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回了队里她认为自己还能滑,可能就是滑得艰难一点,这没什么不能克服的。但事情总是在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她在练习的时候再次受伤了。第二次见到那个医生的时候,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很严肃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当个跛子,就退役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林荷衣都住在病房里,鼻尖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妈妈高跟鞋的声音总是会在外面哒哒哒地响起,她能够听到她在给谁打着电话,妈妈的语气很焦灼,嘴里说着的似乎是德语。她曾经去柏林参加过比赛,对这种语言有些印象。但她好像是有些生病了,总是提不起精神,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感觉到好烫好烫。可能是发烧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到。她有些难过,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因为在进医院之前她在滑冰馆待了三个小时,被里面的寒气给冻到了。明明以前她一整天都泡在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这次却因为三个小时就发烧了。——在她病好了之后,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外国叔叔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妈妈和他交谈了几句,他侧身亲了亲妈妈的脸颊,还摸了摸妈妈的头。妈妈有些不情愿地偏了偏,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让那个吻落了下来。他对妈妈说了一句话,他说的是德语,林荷衣其实会一点点的德语,所以他说的意思她听懂了。他说:“交给我吧,你的女儿不会变成跛子的。”这个叔叔好像喜欢妈妈,哪怕林荷衣是个对待感情很迟钝很迟钝的呆子,也感受出来了。那藏在墨绿色瞳孔下的深沉爱意滚烫又浓烈。每次妈妈出现的时候怀特叔叔总是跟在她的后面,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成了妈妈的影子。——这个叔叔似乎是国际上很有名的外科医生,她的腿情况很糟糕,但在他的治疗下逐渐好转了起来。怀特叔叔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他有着一对外国人才有的墨绿色眼睛,在治疗的时候会用自己蹩脚的中文给她讲一些好笑的故事。在治疗过后他会给她带一些很漂亮的娃娃,虽然她已经过了玩这些娃娃的年纪,但是收到礼物还是会让人非常开心的。“怀特叔叔,我的腿好了之后还能够滑冰吗?”她是真的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哪怕这一个月来怀特叔叔给她讲了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她真正回他的话也并不多,而此时她却主动开口对他说话了。可怀特却默不作声了。林荷衣顿了顿,以为他听不懂她说的话,于是用自己有些磕巴的德语又重复了一遍。“on。”怀特叔叔此时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小l,你的腿不能再继续滑冰了,你如果再受伤,你妈妈会很难过的。”妈妈真的会因为她难过吗?她有些疑惑,妈妈很不喜欢她这张脸,因为她像爸爸像得更多一些。其实有时候她更希望自己能像妈妈一点,这样妈妈也会更在乎她一些吧。——她的治疗前后折腾了快一年,在出院后就已经到了学校快要开学的时候了,她因为住院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这一年她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很快,半夜总是会被骨头缝里渗出的疼痛给弄醒,然后抱着小腿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这种没由来的疼痛总是会让她怀疑是自己的腿恶化了。但怀特叔叔帮她看了一下,告诉她,说这只是在长大。其实怀特叔叔来之后除了每天帮她治疗她的腿伤,还给她带了很多她不知道的特效药,妈妈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监督她把药都吃完。那些药瓶后面写得都是德语,单词太过于晦涩了,不是她那种三脚猫的翻译水平能够看得懂的。渐渐地她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她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圆圆的杏眼,高高的鼻梁,一直没什么生长的胸部也开始发育了。怀特叔叔跟她说,这是她停止进行缩胸手术,以及一些不合理的体型控制的缘故。林荷衣虽然迟钝,但并不代表傻,当然知道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特效药的缘故。她从小就发育的快,胸部的发育让她感到很恐惧,因为这会让她滑冰的动作受到影响,于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瞒着妈妈去做了缩胸手术。但是手术的作用有限,没过半年就会开始反弹,所以她只能每隔半年去做一次,再加上长期服用抑制胸部生长的药物来延长手术的时间,很快这件事就很难对妈妈瞒下去了。因为她到了十五岁例假都没有来,妈妈那天专门抽出时间陪她去了一趟医院,看到了检查结果之后气得脸色发青,回到家之后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妈着她把那些药物全部交出来,但她依旧沉默不语,在这之后本来就不喜欢她的妈妈更不喜欢她了。“你真是,我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后半段戛然而止,她什么都不说了。——林荷衣回去上学了,体能的退化和胸部的发育让她彻底无缘于赛场,在退役的当天晚上,她抱着自己的奖杯在厕所哭了一个晚上。她哭得有些想吐,扶着洗手台一直吐,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吃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一样。其实她很早就该被淘汰的,当初发育关她就没有过,这些年的荣誉其实都是她偷来的,她什么都不配拥有。——她的学籍其实一直都保留着,她和怀瑾澜生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自从她加入国家队之后就不怎么来上学了。学校的学费很贵,保留学籍是需要每年不间断地交费的,妈妈一直有在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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