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那天,贺暄叫上了江耘去京城拜访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前次贺老哥说起过的隐逸大贤,京城的江氏兄弟。江氏兄弟中兄端友谨孝耿直,弟端礼仁惠持正,两人均少年高才,名满京城,却不愿赴科举出仕,居于城北修身养性。江耘自上次与贺暄谈起隐士之时,就曾对这两人非常感兴趣。虽同居于京城,却一直不曾见识过。今日总算有了机会,二人马车加步行,不多久便来到了江氏兄弟居住之所。贺暄手中捧着一轴画卷,自然是汝文的手笔。
一见之下,江耘却是吃了一惊,因为二人全然不是江耘想象中古板、严肃的模样。江端友三十岁左右,身材挺拨,面色红润,目光有神,举手投足之间挥洒自如。江端礼看上去要年轻几岁,略显富态,神情自如,让人颇有亲近之意。兄弟二人看到贺暄,显然很感意外,江端友大笑道:“哈哈,贺季甫,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四人在园中坐定,贺暄递上那幅画,说道:“老哥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早就想来看望你们,却怕打扰你们兄弟二人的清静。”
“哈哈,季甫怕是我俩找你下棋吧。”江端礼微笑着说道。
江耘听得奇怪,心想难道这俩人的棋艺比贺暄还高不成?
看到江耘疑惑的神情,贺暄笑着解释道:“哥俩的棋风严谨扎实,滴水不漏,正好与我相克,和他们下棋输多赢少不说,每次还必须有彩头,实在是吃不消。”
“彩头?”江耘奇道。
“不错,而且必须是我俩不曾见过的书籍手稿。听说年前京城的一个什么园子举行了一个小型棋赛,只可惜奖品却是黄白之物,俗不可耐!”江端友说道。
江耘听得大喜,身边的贺暄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在棋赛之时不曾看到你兄弟二人,原来是彩头的缘故。”
“季甫当时也在场么?”江端礼问道。
“何止在场,那园子叫慧贤雅叙,乃是老哥和几个朋友所开,这位江公子便是当家之人,老哥只是个幕僚。”
江耘连忙拱手致意,自我介绍道:“小姓江,名耘,字子颜,两位大名,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有幸。”
兄弟二人俱回了礼,笑着说道:“我们也曾听京城的朋友说起过那去处,想是极好的地方,却一直不曾去过。没想到季甫老哥在那里。”
贺暄笑呵呵的从袖中拿出两块会员卡,递于二人,笑着说道:“兄弟二人,一人一块,园子里刚建了一间小型书院,其中有不少孤本,还是从宫内流出来的呢。”
江氏兄弟一听,大喜着说道:“季甫此话当真,莫要消遣我等!”
江耘看着二人神情,忍俊不禁:“两位请放心,书院叫做博闻小筑,乃是慧贤雅叙阅读、休闲交流之所,凭着二位手的会员卡,其中书籍可随意观看,还可游览园中四时不同的美景。”
“哈哈,如此甚好,美景再美,美不过书中颜如玉。”江氏兄弟显然已经陶醉其中。
江耘看着二人神情,心中暗道:“难不成是两个书痴不成?”
贺暄仿佛知道江耘心思,开口问道:“对了,你兄弟二人也算名满京城的大贤,不知道可有密折之权?”
江氏兄弟微微一惊,二人对视了一眼,由江端礼问道:“看来季甫人老心不老,后天下之乐啊。”
贺暄拈须笑道:“不敢与文正公相提并论。你二人不要隐瞒,先回答老哥我的问题。”
江氏兄弟看贺暄说得郑重,便不再取笑,江端友正色说道:“不错。的确是有,风土人情,官风民俗,事无不可言,而且直达上听。按说京城善之地,是圣上眼皮底下的地盘,却仍有我两兄弟的朱漆木盒,想来圣上倒也开明,能广开言路。不过”
“不过怎样?”江耘急切地问道。密折制度毕竟是他所创,能够有第一手的反馈正是他所需要的。
兄弟俩极有默契,江端礼接着说道:“不过以我二人之见,这只不过是一场朝堂之上的政治表演而已。这一手看上去极其漂亮,可以说是圣上初掌大权的一次执政形象展示,不仅为他赢得了贤名,更兼得士林的民望。而且从这个制度的本意上说,应该是圣上为了更好的体察下情所做的一次努力,先不管它效果怎样,光从这个出点看,圣上是一个想有所作为的皇帝!”
江耘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插言道:“此密折制度只是刚刚施行,从其长远来说,最后所应该实现的目标,也就是密折的范围还应该更扩大,真正深入到民间的基层。最终达到藏天子之耳目与民间,纳世间民风与朝堂的效果。”
贺暄看着江氏兄弟疑惑的表情笑着说道:“说来也许不信,你们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便是这密折制度的创始人。”
江氏兄弟闻言大惊,如果说刚才介绍年纪轻轻的江耘是名闻京城的慧贤雅叙的当家人,还只是略略有点惊讶,那么此时显然是震惊不已了。
江端友起身致意道:“没想到此策居然出自公子之手,我等失敬了。”
江端礼也叹道:“此策老辣之极,我等还以为是朝中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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