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了?搁屋里逞能的时候没想过跟我商量?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子儿,回了老家连桌都坐不上,还他妈净想耍男人威风!你也算是个男人?当年要不是你娘老子上我家里来,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老娘才瞧不上你这个泥腿子——”
啪。
清脆的耳光声挟着男人暴怒的吼叫,肆无忌惮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间:
“我发现你这死娘们儿真是欠打!头发长见识短!都是亲戚,人家有难处,帮帮忙怎么了?老陈家的事也轮得到你插嘴?”
“你打我?陈玉林,你敢打我?!”
两道身影撕撕扯扯地纠缠在一起。
“我要跟你离婚!”
“离就离,老子早他妈过够了!”
接着,两人再也没开口。低垂着头,脚步愈发急促。
沉默的死寂,笼罩着整片乡野。
陈冬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背着书包,手里提着个灰扑扑的大编织袋——那是她的全部家当:学校的教科书、几件衣服、还有在奶奶的袜子里找到的,被包得紧紧的一百二十七元钱。
她偏过头,目光顺着一望无际的漆黑土地向前延伸。
一座小小的孤冢,安静地,无言地,坐落在田地中。
“走快点!”
脸上嵌着巴掌印的女人扭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陈冬连忙小跑着上前。背上的书包晃动着,编织袋拖行在地面,发出刺刺啦啦的声响。
好心的老乡赶着牛车经过,捎带了三人一截儿。
于是她坐着摇摇晃晃的牛车,换乘了摇摇晃晃的公交,最后立在了大巴车窄长的过道上,同样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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