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是周三。
操场的早晨风有点凉,江小梨低头拖着扫帚,一缕碎发从校服帽沿滑落。她下意识抬手捋了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握过扫帚柄的凉意。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没抬头,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边缘——
是陆砚。
他穿着藏蓝色的校服外套,领口敞着,袖子挽起半截,露出线条清俊的手腕。他走得不快,却极有节奏,像经过精密计算的齿轮,不疾不徐,每一步都稳而有力。
晨光正好落在他侧脸,五官轮廓沉静分明,唇线紧抿,不说话时有种令人不敢轻易打扰的克制。
江小梨下意识顿住了手。
陆砚仿佛也认出了她,目光略略一顿,眼神沉着而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湖面一阵不动声色的风。
“早。”他语气清淡,像水落石入,不响,却能泛起一丝涟漪。
江小梨“嗯”了一声,连看都没看他,重新低头继续扫地。但耳尖微微泛红,出卖了她不动声色的心绪。
陆砚也没有停留,步子略一侧过,从她身旁经过。他的身上有种清冷的气息,像月光照过石板路,干净、冷静,却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江小梨咬了咬牙根,扫把转了个方向,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不远处,同班同学谢雨绵提着簸箕快步走了过来,眼睛在陆砚背影和江小梨之间来回打量,再意味深长地看向江小梨
“喂——他刚刚是不是在跟你说话?”
江小梨没抬头,“谁?”
“陆学长啊!你别装傻,他难得张嘴跟女生说话,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江小梨语气淡淡,边说边把扫帚推得更用力了些,像要扫走谢雨绵的好奇,“你看错了。”
谢雨绵看着她嘴硬的样子,撇了撇嘴,“你可别骗我,你那张脸,男神都要多看一眼。”
江小梨没应声,只是看向远处刚被阳光照亮的树影。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知道在这种校园里,漂亮意味着窥探、标签和嫉妒。
但她比谁都清楚,光靠一张脸改变不了命运。
她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后来的日子里,江小梨除了学习,偶尔也会悄悄收集关于陆砚的信息。
她起初并不怎么搭理谢雨绵——那个话多、总爱凑热闹的女生。但很快她就发现,谢雨绵是校园贴吧“一中之光”的资深活跃用户,而那个贴吧里,几乎都是围绕着陆砚展开的话题。成绩排名、篮球赛场、竞赛比赛甚至是日常走廊上的一抹神情……在这些热切的描述中,陆砚像是被打磨得过于锋利的神明。
而谢雨绵,也不愧是那种眼观六路、嘴藏八卦的人,总能在不经意间注意到陆砚的一举一动。
江小梨不动声色地听她分享,又翻阅校刊和公开的竞赛资料,慢慢将零散的线索拼成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父辈从政,家世不凡,本人性格沉稳,几乎从不与人起争执,成绩优异,据说还是因为一中要发展信息竞赛,他因为当校长的姑父,高一下以特优生转学来的一中,无论是学业家世还是长相,他都像是天生就被定义为“拔尖的存在”,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与压迫。
关于他的传闻看似唾手可得,却像一束打在高处的光,清晰、真实,却又遥不可及——离江小梨的生活远得近乎虚幻。
是啊,和孟胡栎一个圈子的。
那场被她刻在骨子里的初中往事,还没完全风化。当时因为孟胡栎,她差点被整得半条命都搭进去。没有人教仗着漂亮,不懂规则,更不懂“有背景的强势女友”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那以后,她便知道,有些男生碰不得——特别是那些身边围着强势女友或家族背景的,哪怕只是一句玩笑,都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她后面习惯性地警惕,懂得退让。
可陆砚……他是单身啊,一个人,干干净净,身边从没谁占据固定的位置。
江小梨忽然有点分不清,那种遥不可及的吸引,是因为他太光亮,还是因为他没有属于任何人的影子。
也许两者皆有。
这天傍晚,江小梨把作业本交到教务处后,准备抄近路穿过图书馆边上的小径回班级,远远看到银杏道那头的转角站着两个人。
她刚想转身绕开,却一眼认出了那个挺拔的身影——陆砚。
他穿着校服外套,羽绒内衬拉链拉到最上,衣角被风拂动,整个人站在斜落的余晖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静。一个女生正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那女生江小梨有点印象,是校舞蹈队的,名字不知道,但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出挑——尤其今天,校服裙摆明显改短了几寸,一双穿着肉色打底袜的腿在寒风里依旧纤细显眼。
女生手里捧着一封信,封面是精心迭好的心形图案,纸边微微卷起,像是紧张得攥了太久。
“陆学长,”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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