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是清白的。我和她也是清白的。”
声音越说越低,乃至于快要低到根本听不清的地步。
“…但是我和你,不清白。我对你…”
梁曼憋得都快缺氧了,她直到趴着笑够了才决定放过他。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出招,这个蠢货能呆坐在这里看她假哭一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办。
想着,便纾尊降贵地给他选了个台阶下。指示他吹首曲子给自己听。
他却有些迟疑:“我吹得不好…”
这人怎么干什么都磨磨唧唧推三阻四,每回都得让人三催四请!
梁曼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吹得好不好重要吗?不重要!她只是借故假作被他感动一波,顺便再演一演崇拜以此来推好感度而已。对付应向离这种小文青,就要靠这种心照神交天涯知音的手段来攻心。
就算他吹得像坨屎,梁曼也能被屎感动地刷刷掉泪。痴痴作西子捧心状说我听出了好深沉的东西,你让我想起了故乡的那轮明月…
然后再转头问一句:你滴,音乐世家?
在她一再的哭嚎威胁下,对方还是不得不吹了。梁曼则在心里酝酿自己要怎么演,她一会要怎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他,怎么被音乐吸引到黯然失神。
乐声停下后又怎么伫立良久久久回不过神。最后再神之一手地从侧脸划过一滴泪来…
可等声音一起,她却稳不住了。
乐色尖酸,凄厉呕哑如杀猪。气息断断续续,死了没埋一样的嘲哳——这段音乐可以说是相当相当的难为听。
梁曼的职业素养有些绷不住了。她决定收回被屎感动的那番话。她承认自己还是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
曲声一止,两人都沉默了。
连酣睡着的右使都被惊醒。长虫焦躁地甩着尾巴拍来拍去,左顾右盼在找哪里发出了猎物濒死前的叫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应向离一见她拿这个东西就这么紧张。
绷住表情,梁曼慢慢起身。
深呼吸几口气后,她打算试一下,挑战自己的极限。梁曼淡淡道:“…这段曲子,让我想起了、想起了…噗!”她痛苦地掐住手心,暗暗告诫自己要有演员的信念感。
梁曼紧闭双眼。脸都憋扭曲了,但还是强逼着继续:“…让我想起了家乡的、一轮,咳。一轮明…噗哈哈哈哈!”
剩下的话她实在说不下去了。梁曼崩溃地捶地狂笑起来:“你看看,连人家右使都给你吓得够呛,这对吗!为什么会这么难听!你也长得挺帅,帅哥吹什么都好听难道不是个铁律吗?”
应向离脸上尴尬无比:“…都说不好听了。”
他打算搀梁曼起来,但拉了几回也脱力地没拉动,应向离被她感染地自己也憋不住了。最后干脆也坐在地上,支着腿放肆地仰面笑出声来。
线条如刀凿般硬朗的脸颊上,便难得的露出一颗只有在大笑才会出现的浅浅梨涡。
两人滚在一块笑作一团。
为了给对方找回场子,梁曼又想出一招。她亮了亮嗓,给应向离来了一段震撼人心的智取威虎山。
才飚了两句高音就将右使大人真给唱亢奋了。长虫狂躁地甩着尾巴满屋乱窜,一副憋不住想吃几个人助助兴的激动模样。梁曼火速开门将它放出去祸祸教众。
听肖映戟在门外被暴躁的右使吓得掐细嗓子尖叫,梁曼抵在门上狂笑:“我唱歌难听,左使大人吹曲子难听,咱俩真是天作之合!等什么时候我们合奏一曲,那才叫做举世无双的大杀器!”
等外面的人几哇乱叫地跑远了,她就过来勒着应向离脖子逼他唱歌。
还好,应向离唱歌倒是还行。声音放沉时沙沙哑哑的,低低哼了几句也可以说得上好听。
就是他人总那么不大大方方的。支着长腿,浓睫敛住眼眸。哼唱时微垂着头,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梁曼预备排演的那些煽情戏总算没有浪费。不过她也没搞那么夸张,只是抱住膝盖静静地听,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他。
唱完后,屋内异常安静。暧昧又羞涩的甜蜜悸动萦绕在两人周围。
她轻轻靠上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这次终于还算顺利地把他推倒了。
……
她常常觉得,自己现在骑左使踩右使,和连夏的地位似乎差不多了。
梁曼瘫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想。要不,挑个良辰吉日,撺掇撺掇肖映戟起兵造反吧。
应向离在清理地面,她漫无目的地望着头顶发呆。橙黑色的肥畜生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进屋子,挤在石床边蹭她探出去的手。
蹭完了又反身来舔她手心。梁曼烦躁地将手收回去。它又绕了一圈去舔她的脚。
这下她有点略微惊恐了。…什么意思,想吃老娘?
踹了它一脚。对方不高兴了,甩着尾巴,嗓子里还对她呜呜。梁曼选择哑着嗓子告状:“…向离,右使凶我!”
老虎被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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