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样,喊先生少爷。
对妮妮也同样。
极隐秘的忽视。陈麟声睚眦必报,自然千百倍地还她。
他嘴角挂着笑,轻声和妮妮讲着给孩子听的俏皮话,逗得她嘻嘻直笑,贴着他往怀里钻。
就这么一贴,妮妮看见了后来跟着的安嫂。
她指着喊:“婆婆,婆婆。”
前功尽弃。
陈麟声在心中叹一口气。
他的乖女,倒没有继承他的坏脾气,还肯赏这样的人一声“婆婆”。
他给女儿面子,停下了脚步。
白天太阳烈,安嫂伙食不错,几步就跑得两颊通红。
见陈麟声明明笑着,眼神却是淡漠地扫过来,她心底发寒,继而是厌恶。
真像那个女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安嫂板着脸杵到陈麟声跟前,仿佛下一句就要开口叫嚣。
陈麟声没看她,
安嫂稍微缓了缓,堆出一个笑来,说道:“先生说,让你送过阿简少爷,就去见他。”
“好,”陈麟声点头。
“还有。”
“什么?”
“先生讲,阿简少爷的车应该送去检察维修了。”
陈麟声笑了出来,他抓着妮妮的手,将她含在嘴边的大拇指救出来。
安嫂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派谁去,”陈麟声淡淡道。
“这种小事,让阿伟去就好,不好麻烦你。”
阿伟正是安嫂的儿子,姓胡名阿伟,小眼睛朝天鼻,生得彪悍,就是身高低些。施岩仲贪财,一分钱要花出三十块的效果,一个人更是当三个人用,佣人雇来,不到几天就会走。
日子久了,就只剩下安嫂。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嫂向施岩仲引荐了自己的儿子。
施岩仲做主,留下了他,一个月给出的薪资,比从前雇过的佣人杂工都要高。
施简讨厌安嫂母子到不愿正眼看的地步,要是陈麟声把他的车交给胡阿伟,施简一回港岛就会把车子转手变卖。
但陈麟声也明白,哪里是为了保养汽车。
施岩仲不想车钥匙留在他手里而已,又不直说,只托安嫂来讨。
“不麻烦,”陈麟声捉住安嫂的话头,“正好下午,我要带妮妮出去。”
“啊,”安嫂发怔。
不等她反应,陈麟声已经抱着妮妮离开。
妮妮的早餐还未吃完,画卡通兔仔的圆盘里放着小半张香嫩蛋饼,切成三角形,煎出了金黄脆边。
这倒是安嫂的手艺。
妮妮喜欢,吃得也香,她生了一对小小的兔牙,小口小口啃,真的像兔子。看得陈麟声想笑。
但想到待会要见施岩仲,一股不快便从胸口涌上来。
他的笑容也随之发冷。
小孩子见他忽然脸色一变,也停住了动作。
陈麟声赶快调整,继续轻声哄她。
不知道是不是心脏有过问题的原因,妮妮的心思很细腻。施简说他多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细腻。
陈麟声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毕竟他自己小时候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只要睡觉时有人帮他掩住肚皮,就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怕。
他的多疑敏感,都是后来的生活磨练出来的。
小孩子,纯净,或许只是感官灵敏一些。
陈麟声伸手,捏了捏妮妮的脸。
他抬头往一楼尽处看。
施岩仲瘫痪后,坚持要住在一楼,找人改出一间主卧来。
每次望那里,陈麟声都觉得自己在看一只丢在墙角的尿壶,生了绿色的苔藓,发散苍老的臭气和尿骚味。
他不会带妮妮进那个房间。
但他也不太想把妮妮独自留在这里。
安嫂端着一小碗豆浆来,特有醇味中,还夹杂着桂花香。小小的金色桂花半干半湿地浮沉在豆浆上,勺子捞去,只余香气。
她把豆浆放在妮妮的小桌,手在围裙上抹了几下。
妮妮鼓掌,讲谢谢婆婆。
安嫂脸仍红着,是刚刚快走的缘故。她笑着看妮妮,用乡音讲了两句哄孩子的话。
安嫂虽然跟陈麟声不太对付,对妮妮却一向不错。有了些年纪的人,难免不喜欢孩子。
看这场面,陈麟声心中一软。
他抚着妮妮的后脑勺,低首在她额头上一吻:“爸爸马上就回来。”
妮妮点点头。
他笑一笑,转身向施岩仲的房间走去。
施简不在,他已没有顾忌。
五分钟,他最多只给施岩仲五分钟。
他同这位舅父的斗争,自母亲一去不复返后就开始了。
陈麟声记得很清楚,八岁的某一天,他足足挨了施岩仲四个耳光,打到他耳鸣不止,脸颊红肿。
而施岩仲之所以打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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