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瓦希尔二世亲自册封的帝国特级公爵!!我是劳德家族领地全境之主,我是将劳德家族延续至今的真正贵族!!你怎么敢,让我戴上狗圈,任由那些泥巴里的贱民处置……?!滚开!!滚开!!我是你血脉相连的外公!!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尼禄·奥古斯都·卡厄西斯!!我是你那低贱oga母亲的生父!!”
刚踏上王座高台的尼禄,目光猛地一凛。
还未等他厉声下令,几名守立在候审席下方的狼骑,已经迅速动身。
他们径直驱动盔甲飞上候审柱,反扭提图斯·劳德双臂,并钳制住他的头颅,向后暴露出青筋暴起的脖颈。
“审判庭第89号证据,蝎尾动身德尔斐之前,你曾主动提议,向蝎尾提供大量非法储存的阿西莫夫项圈。”
尼禄眸光森寒,“你分明知道这些项圈落在蝎尾手里,将被施以如何可怕的用途。既然你能接受项圈被使用在他人身上,为什么当轮到你时,你却如此愤怒?”
“……”提图斯·劳德被钳着头颅后扳,已经很难再发出什么完整音节。
他动弹不得,却仍然怒目圆睁,对着审判庭雪白的穹顶嘶吼:
“……尼禄·卡厄西斯……!!!我诅咒你……!!我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诅咒你,诅咒你和你的家族……卡厄西斯家族将在你手中彻底毁灭,皇室的血脉必将就此断绝!!我诅咒你!!!!”
但下一秒,随着脖颈传来的阿西莫夫项圈的冰冷触感,还在暴怒跳脚的提图斯·劳德,却又像突然转了性,双膝一下子软下去,甚至要靠身后的狼骑抓紧才能站立:
“请……请不要……我不戴项圈……我不戴……求求您……尼禄……我的好孩子……求求你……”
机械电子眼在候审席旁环绕,将那张涕泪横流的绝望面庞,和他突然湿了一大块的裤裆,无情地记录下来,并持续向全帝国转播。
咔哒一声轻响,阿西莫夫项圈在他颈上闭合,然后开始发光。
提图斯·劳德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彻底安静下来。
他呆滞而绝望地站在那,俨然已被抽走了灵魂。
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提图斯·劳德已经死去,余留下来的,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审判官解开他的镣铐,将其押送至图克星系的陪审席位,并开始与图克星系的审判官办理交接手续。
在此期间,图克星系委员会的成员们,突然起身走到平台边缘,遥望着王座高台上的银发皇帝,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尼禄没有回应。
他在王座上坐着,等礼官宣布审判结束,便拿着权杖,率先走出审判庭。
他登上皇家穿梭艇,但却没有立刻要求启动。
透过舱窗,他能看见正从审判庭内鱼贯而出的人们,包括被骇得面色雪白的大贵族,疯狂讨论“定律流放”的平民陪审团,以及带着提图斯·劳德,静默走上运输舰的,那些来自图克星系的人们。
“陛下。”白狼骑一直在他身后静静站着,直到这时,他才低声劝慰道,“在那种情况下,您已经尽力了。”
尼禄还是没说什么。
他在舱窗里看了一会儿,目光微微一凝,定格在一对年轻夫妇身上。
今日这场审判,有些人是捧着家人的遗像出席的。
这对年轻夫妇手里捧着的黑白相框上,是一个看上去还不足三岁的幼童,手里抱着一大捧雏菊,正朝镜头笑出白白的大牙。
那孩子笑起来的样子很甜,跟喉咙里被塞着炸弹、绝望含泪望向自己君主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尼禄看了很久,期间微微动了下双腿,似乎想起身打开舱门出去。白狼骑立刻屈膝俯身,准备随时搀扶他。
但最后,尼禄还是没有动作。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对夫妇走上运输舰,消失在关闭的舱门后方。
“阿列克谢,有时我在想……”
他有些疲惫似的,将额头靠上舱窗喃喃。
但很快,他就从舱窗的倒影里,觑见了舱内的第三名乘客。
一身漆黑军装的海德里希,正安静坐在穿梭艇角落。
很显然,他不知又用什么话术迷惑了舱门口的狼骑,准备堂而皇之蹭皇帝的穿梭艇回宫。
尼禄唇角一抿,将未竟的话语吞下,并收回目光,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
但奇怪的是,他分明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海德里希却眼神幽沉地望住他,冷静回应道:
“不是的,陛下。他们的苦难,并非源自您改革帝国的决意,将这两者建立因果,是完全不符合逻辑的。抽髓换血必然会有痛苦,但这份痛苦的罪责,不该由外科医生承担——而是给这具躯体带来膏肓之疾的病菌。”
尼禄支着下颌,在舱窗倒影中看看他,又将眸光移开一边。
“不要对君主的心意妄加猜测。”他唇角下撇,语调有点硬邦邦的,“而且你猜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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