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从未找到存在价值的人。
而尼禄,尼禄本是宫廷里的玫瑰花,是甜蜜的糖果,是清晨的露珠,和在蛋糕顶端流淌的巧克力。
尼禄总是值得最好的。
“……其实陛下根本不必为此事介怀,也无需为我感到愧疚。”
他喃喃着接下话头,近乎自暴自弃般,将自己置身于灰色的冷雨。
“因为您的兄长,当年早已补偿过我,所以事实上,您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一切早已经过去,我也并未对此有任何怨言。如果有合适的酬劳,我当然还是会作为一名秘书官,或者科考成员,继续为帝国奉献我的价值……”
他的话音,被尼禄抬起手臂的动作打断。
有那么一小会儿,叶斯廷甚至没搞懂尼禄想要做什么。
他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是高帧率慢放一般,连小皇帝微微颤动的雪白眼睫,都像被放慢了十几倍。
他看见尼禄的指尖伸向他的腰际。
然后就是环过腰背的手臂。
再接着,就是侵染胸膛的暖意。
因这股暖意,白发青年浑身都战栗了一下,然后不知所措地后退半步。
但银发皇帝完全没有退缩。
镶嵌着银叶的军靴,坚定地向前迈进,最终完成了这个单方面的拥抱。
“……作为帝国的君主,我不得不使用你的才华,将你派遣到虫族遗迹去勘探;但作为尼禄,只是曾经的那个尼禄——这个拥抱,是你欠我的。”
尼禄的指尖紧抓他后背的礼装,仿佛他一松手,对方就会立刻落荒而逃一样。
少年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还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他与叶斯廷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因此,他的声音落在叶斯廷耳中,如同冷雨中的雷鸣。
“你可以尽管向我撒谎,但我的心知道一切。我知道那些时间都不是假的。我知道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发自真心而非职责所需。你骗不了我。”
叶斯廷被他抱着,浑身僵硬,头晕目眩,只觉一阵阵耳鸣。
他能听见自己陌生的声音,结结巴巴,怯懦得不行,完全不像平日巧舌如簧的帝国秘书官。
“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有……有这么重要吗?我只是,只是一个,一个没有名字的替身而已……我不是埃利诺,不是你的哥哥,甚至什么都不是……就算、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也重要吗?”
“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尼禄这个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复,就像一枚子弹,骤然将他的灵魂击穿。
他突然从虚无的空气中坠落,落向这个繁华而喧嚣的宇宙。
他一生中经历的世事和情感,再也不是穿过他身体的毫无知觉的风。
它们突然都有了沉甸甸的真实感,拽着他的双足,重重踏上地面。
“是的。”
尼禄沙哑地低声重复。
“你来自我最想要守护家人,却最无能为力的时期。我失去了我的亲生兄长,我的姐姐,我的父王和母后——但只要你肯告诉我,那些时间都不是假的,我就还没有失去所有人。
“……你能明白吗?
“对作为尼禄的我而言,只要你存活于世,就弥足珍贵。”
这就是尼禄在这段时间里,向内心深处反复求索得到的答案。
他生命里最美妙的那段时光,是两个人共同赐予的;
他最依恋和崇拜的兄长,由两个人一起组成。
叶斯廷就像是命运施舍给他的一枚时光碎片。
不完整,但却足够成为一瓶药剂,缓慢疗愈他内心深处存在的血洞。
尼禄好些年没向谁这样剖白自己,也很少再主动给人拥抱。
说完这些话后,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感觉对方极缓慢地抬起手,终于回抱了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叶斯廷一直在发抖。
白发青年安静地拥抱他,力度却始终很轻很轻,像在拥抱一个美好到难以置信的梦境,仿佛力气再大一点,这个梦境就会随之粉碎。
“我……”叶斯廷的声音低得像在梦呓,像着了魔一样,周而复始地喃喃,“我弥足珍贵……”
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被一个拥抱俘获的感觉。
事实上,拥抱少年尼禄的感觉,跟曾经抱住一个奶团子完全不同。
少年尼禄比起他遥远记忆中的模样,可要滚烫和耀眼得多。
不论对帝国还是对他,都有种不惧进取的凌厉感。
可是与此同时,少年尼禄又是细韧的,温而软的,散发着清冷的蔷薇香,让他始终不敢拥得更紧。
他心中有一丝奇异的颤栗感,但却不清楚那是什么。
只能懵懂地想,尼禄长大了。
……可无论是少年尼禄,还是小尼禄,叶斯廷明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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