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送他花灯的那个人的一种寄托,毕竟,就这么离开了,说不定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现在,连这点寄托也没有了。
赵隶棠道,“好了,别想了,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再多绐你买几盏,好不好?”
祁长忆轻轻点点头,自己乖乖躺回了厚厚的被子底下,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头深深的埋了进去,任由眼泪自己冒出来。
马车在疾驰着,往距离较远的一处比较大的城驶去。
赵隶棠担心着祁长忆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风寒露重,害的他受了风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陈年旧疾,这么烧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去大的城镇找个郎看看才行。
现下把所有能盖的东西全部给小人儿盖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被子底下在不住抖动的小身子。
又疾驰了一天后,马车终于抵达了某个规模比较大的城镇。
—踏进城内就能感受到这里明显比之前的小镇繁华热闹的多,但是跟帝都城自然还是没法比。
将祁长忆安置好后,赵隶棠命马夫帮忙出去寻找城最好的郎过来,然后自己守在床边。
门边突然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来,难免让人神经一紧。
赵隶棠走到门边幵门,一个黑影就迅速闪了进来。
武泉气喘吁吁,他一路追赶赵隶棠他们还用了些功夫,但幸好路线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所以他很快就赶了上来。
赵隶棠见只有他一人回来,眉头皱了皱,“其他人呢?”
武泉道,“将军放心,都没事,只是我们先前走散了,其他人会不停歇的直接赶去和军队汇合,我来接应你们。”
赵隶棠赶紧把他带到床边,“你先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武泉见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却滚烫的吓人。
“将军,必须要赶快救治才行啊!属下早就说过,殿下的身子虚弱的不像样子,只怕很难将养过来了,现在看来,恐怕情况还要更糟一些……”
正说着,马夫带着郎也回来了。
郎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走起路来腿脚都有些不便了,却是这座城最好的郎了。
老郎进门后不急不忙,看出满屋的人都非等闲之辈,却丝毫不感兴趣,径自走到床边替祁长忆把脉。
把脉把了很久,老郎终于摸着胡子眯起了眼睛。
“哎,这小人儿年纪不大,怎么身子糟践成了这幅样子,里面早已经千疮百孔了。该是遭遇了什么毁天灭地般
的打击之后,身心都受了很大的损伤,再加上些痛及内心的外伤,现在就是靠着口气吊着了,怕是回天乏术喽!”赵隶棠听了这话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直接上前揪起了老郎的衣领,“你说什么!什么回天乏术!你现在就要把他治好!”
武泉赶紧把自家将军拉回去,“将军,他说的没错啊,您就是让谁来看,都是这么个结果啊!”
赵隶棠又何尝不知道!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异常安静,脸庞白皙,美的不可方物。他才年方十,就经历了别人一生都可能不会经历的痛苦,所以才会这么急着想要结束这短暂又漫长的一世是吗?
“咳,这倒未必。”站在一旁的老郎突然开口,“据老夫所知,这天下医术最为高明的,是深居鬼谷里的鬼医,相传他可以医死人肉白骨,那救治活人自然也不再话下。可惜他神出鬼没的,没人找得到他”
赵隶棠立马看向他,“那还有谁?”
“还有一人,只怕凭你们也是见不到的。”
“您尽管说就是。”
老郎摸了摸胡子,“皇宫太医院里的一个太医,名叫江逾白,年纪轻轻在医术上颇有建树,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医术第二好的人了,但是那可是太医啊,咱们普通百姓可永远也见不到。”
江逾白?
赵隶棠咬了咬牙,不回去的话确实是不可能再见到了,可是能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祁长忆慢慢死去吗?
“哎,我跟你们说这些没可能的事情干嘛,徒增烦恼罢了,你就尽全力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些吧。”
老郎说着去拿自己的药箱,掏出一包针灸用的针来,“我先给他针灸一下,给身子降降温,不然这么烧下去人该烧傻了。”
武泉和马夫退了下去。
赵隶棠心头思绪万千,一时想不到此事究竟有和解,呆呆的伸手去拉开祁长忆的衣领,帮忙把他的胸前袒露出来方便扎针。
衣领拉开,本该白皙光滑的胸口处却遍布着伤痕和点点暧昧的青紫吻痕,那些痕迹错综交杂十分扎眼,更别说在小巧精致锁骨处的那圈整齐咬痕,简直就像个标记般,宣誓叫嚣着此人归谁所有。
赵隶棠和那个老郎都尽数看进了眼底。
老郎手里的针精准无误的扎了下去,嘴里却在念叨着,“啧啧啧,非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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