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低着脑袋,模样乖顺的擦着碗筷,脑海中却反复描绘昨晚和今早看到的大致军营结构。
帐篷的左边是茅房,茅房西北面有三个草垛,那草垛可以藏身,草垛的正西方直通后门口,门口有尖刺和铁木围挡,有四组官兵轮流巡逻,角楼上方的瞭望塔亦各有一个士兵盯梢。
这时,有个将士从外面走进,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低眉顺目显得异常乖巧的李姬身上。
“你!随我一道,把早膳给主帐送去!”那将士说道。
李姬一怔,她昨晚没有洗脸,今早脸上的泥巴都干了,结成块凝在脸上着实难受,所以便用水做了简单的擦拭,容貌亦是露出了大半,却没料到此刻被将士一眼相中,让她去给主帐送早饭。
那主帐之内,料想该是帝君或者将军所在之处。
李姬心中暗忖,若想逃出去,便不能太过出头,尤其不能让行军在外,气血方刚的将领们看见自己,若是有一人对自己动了淫心,那她铁定是插翅难逃!
李姬为难的卷起裤腿,她的脚踝处又红又肿,是昨晚为了拖延时间,观察附近地貌故意弄崴的,却是看起来吓人,但李姬下手不重,其实两日内必定能好。
“禀军士,奴家昨晚上茅厕不小心崴了脚,怕是走路难看,恐污了将军们的眼。”李姬诚惶诚惧地说道。
那将士一看,皱眉摇了摇头,又去看别人。
即刻,便另选了个容貌上乘的美人,命其去给主帐送早膳。
那美人听罢,脸上露出喜色,还特意整理了衣衫,又梳过了发髻,这才提起早膳的食盒,跟在将士后面一道朝主帐走去。
待到美人走后,大家虽还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可却是各怀鬼胎了。
有暗自抱怨运气不好没轮到自己崭露头角的,也有暗自憧憬午时或者酋时,便轮到自己去给主帐送膳食的,还有琢磨着如何才能撞见圣驾的。
琴奴见李姬眉目沉静,只是安安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碗筷,面目上既没有因崴脚而失去面圣的机会而懊恼,亦没有任何的不甘和焦虑。
那样安静,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琴奴曾在勾栏瓦舍呆过一段时间,学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亦可以称得上阅人无数了,可李姬这样的,她还是头一回看见。
趁着上午休息的时候。
琴奴找到机会,靠到李姬身边,她咬了口手中的馒头,对李姬道:“奴家看你吃相怪斯文的,应该不是女奴,该是个官家小姐才是。”
李姬心中暗道,这人昨天打听她名讳,今天又来搭讪,若是这么一直纠缠于她,于她的逃跑计划,倒是非常不利的。
“荷花。”李姬咬一口馒头,大口咽下碗中的糟糠道。
“荷花?你的名儿吗?”琴奴又问。
李姬捧起碗,咕噜咕噜喝下所有的糟糠,又用袖子擦拭口角,把未吃完的馒头藏于袖囊之内,这才点头应道:“是!”
琴奴点点头:“这名儿起的,倒是个奴隶的名!”
琴奴还想再问,却听得外面传来动静,原来是辰时给主帐送膳食的美人回来了。
那美人刚一入内,便被其他想要打探消息的美人们团团围了起来。
李姬坐在角落,也时不时听得她们的叙话声传来。
“如何?有没有见到星辰帝君?”
“刚才奴家去给主营那边送膳,恰巧看见帝君和三个将军在议事。”
“那便是见到帝君本尊了,那帝君长得如何?”美人们七嘴八舌的追问。
那送膳的美人此刻仿佛众星拱月般,她扶了扶发髻,这才娇羞着回嘴道:“那星辰的帝君,果真如同传说一般,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难道是戴着传闻之中的琉璃金面具?”有美人道。
“嗯。”那送膳食的美人点头应下。
“有人说他极丑,所以才戴着面具遮掩,亦有人说他极俊,曾在战场上被敌方嘲笑为相貌过浓,尤甚女子,所以才戴上面具的。”听过传闻的美人对其他姐妹们解释道。
“不许妄言,都给我闭嘴!”听到里面议论声的将士,隔着帐篷的帘子对里面大声呵斥道。
这一声气如洪钟的呵斥,倒也确实令里面安静了下来。
美人们昨天才经历了将士挥剑斩杀出言调戏官兵的美人,那极其血腥的一幕,这会儿又被呵斥了,皆是不敢再出声反驳的,只得四散开来,乖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李姬对于那戴着琉璃金面具示人的帝君毫无兴趣,她现在心中唯一的祈愿,便是无论如何,平安的逃出去,回到乡下庄子,和家人团聚。
入夜时分。
李姬躺在草席上,她紧闭双目,心中不停的把昨夜和今日所看地形,绘画成地图牢刻在脑海中,甚至反复推算线路,预判最快跑到出口所需的时间。
虽才短短两日的时间,可是连着五六个时辰泡在水中,她的手指已经泡出了白泡,又因着寒冷阴凉,手背的地方亦是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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