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对。”他认为她住的只会比这里大、不会更小,但他也明白,对许多人而言,他的行为叫做浪费,没办法,从小到大,他习惯住在客厅可以骑脚踏车的地方,无法忍受公寓的窘迫。“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买的?八o年代后出生的孩子,已经几乎没有买房的能力了。“贷款还要还几年?”她续问。“贷款已经还清了。”“哇塞丨”她直直盯上他。“你知不知道我妈叫你什么?”“什么?”“穷小子。”听完,他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出来。“可是看起来”她的视线在屋里绕了几圈。“你还算南裕。”“那如果我把土地所有权状拿去给你母亲看,她会不会改变对我的称呼?”“不会。”李薇揺头。“她眼里只看得见企业家第二代?”一个房子,妈还不看在眼里。“所以喽,这是标准问题,我在她眼中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他很早就明白这种标准差异性,早在七年前。“可你很厉害,居然可以买下这样的屋子。”她老哥就办不到,要不是大嫂爸妈留下一间小鲍寓,光靠老哥那间挣不了钱的律师事务所,他们夫妻俩大概只能住到台北车站。“等等,这不是父母亲的馈赠品吧?”“不是。念完书、当完兵的男人,若拼命工作到三十岁,买一个窝应该不是太难的事。”不难吗?这种话在外头讲,他会被人乱棒打死。“说实话,就算我不必当兵,我一路工作到五十岁也买不起这样一间房。”她很有自知之明。他想说:那是因为你把薪水全拿去买名牌了。但嘲笑一个刚离家出走的女生很不厚道,因此他决定闭嘴。“我想去看看二楼。”她指指楼梯。“好。”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头,一前一后踩着铺满实木的楼梯往上走。二楼有两个对门房间,两间房都是实木铺地、实木床柜、实木桌椅,不同的是,右边那间的床很大,大到她觉得可以在上面玩翻滚吧女孩,而左边那个双人床相形之下就有点小儿科了。“卫浴在我房间,你要用随时都可以进来。”“好。”她点点头。“你饿不饿?”“有一点。”“我去做饭,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不用等太久的。”他旋身就要下楼,却被她扯住他的衣袖,他转回头,诧异地问了声“怎么了?不敢一个人待着?”她摇揺头,吐气,眼底闪烁着感激。“阿尚,谢谢你。”“嗯,没事的”他揉揉她的头发,像哥哥、像王叔经常对她做的那样,把她的大卷发揉成小疯狗。她不介惫,而他觉得小疯狗很可爱,在两人都满意的情况下,他走下楼梯。李薇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还有味道的新衣柜,意外地在里面发现几套衣服,质料很好,但不是名牌,吊牌还没剪,全是她的尺寸。他怎么知道的?他们之间连熟悉都还算不上啊。拉开抽屉,贴身衣物、睡衣,排排躺在里面,她挑起一件在身上比了比,虽然不符合千金小姐的风格,但没错,不禁脸红红、心狂跳。他居然光靠目测就可以知道这些数字?那么他一定“观察”得很仔细。走到书桌边,一张卡c片放在桌面。她打开,里面写着,卫浴用品在浴室里,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有生理用品,第二个抽屉有保养品,先将就着用,用不习惯的话,另外再找时间去买。带着卡c片来到床边,打开第一个抽屉,看到不同品牌、不同长度的卫生棉,她忍不住把脸埋进掌心,窃窃地笑了。原来呵,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这般用心说不出的暖滋味翻诵而上,在接连一个星期的吵架下破了无数个大洞的心,此刻,被缓缓地、温温文文地,弥补了窝进被里,棉被是全新的,但闻得到太阳的味道,他晒过了吧,就算没有,被他那大太阳抱过,一定也会充满阳光气息。
走进这间屋子短短不到三十分钟,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屋子,以及屋子里的男人看着昏黄灯光照在阿尚的背脊上,纯白围裙革着他窄窄的腰,李薇看到发呆。她不是适应力强的女生,她是被保护过度的千金小姐。刚进小学时,她是一路哭着进校园的,后来见她哭得不象话,老师只好打电话给她爸妈,二十分钟后,王叔载着王婶飞车进校园,用一粒维他命c片,才止住她停不下来的泪水,之后,王婶重念了两个月的小学。上国中后,情况并没有太大改善,学校规定不能带手机,可如果不能用手机,随时随地听见王婶、王叔、老哥或老爸的声音,她就闹着不上学,这情况持续了近一个月。之后上高中、大学、进社会,她虽然不再以哭泣来要胁家人,但她真的没办法很快适应新环境。因此在她进阿尚家前,王叔在她的包包里塞满了c片,可是直到现在,她连一c片都没放进嘴里。陌生的阿尚,莫名其妙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阿尚回头,发现趴在沙发椅背上的李薇,正用那种会让男人感到自信而满足的眼神望向自己。“你在看什么?”连忙收回眼神,她表现得太“饿”了,揺头,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f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哥哥?”“没有。”“我哥是律师,他很厉害哦,成绩很好、头脑很棒,做什么都是第一名,所以我爸妈对他的期待很高,小时候我就常听到爸妈说一有阿赫接班,我们家的公司一定会越开越大。”“可他不是当了律师?”他把烧好的菜盛进盘里,继续料理另一道菜。“他在高中时期遇见一个被家暴的同学,进而深入家庭协会,认识一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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