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啦!”李鸿明惊慌失色道。他这句简单直白的话直戳我的内心……或许是我们的内心。确实大意了。人常会被眼前的景象所蒙骗,产生对初见事物所谓的第一印象,这是一种很自然也很危险的行为,在社会工作时期我曾因此屡屡吃亏。事实上,不管是物理层面还是哲学层面,没有事物会一成不变。缺少认知,自以为是地认为不明物的行走方式只有一种,实属是大意之举。大意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而不明物正带着这种惩罚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只见它巧妙地改变着行走方式,将距我们最近的两条触手缓缓收缩进体内,从同手同脚的行走方式变换成四肢交替奔跑的形式。由于没有看到类似骨骼之类的硬性支撑物质,因而它看起来不像是常规的奔跑,更像是海岸边翻腾上岸的浪头。与之同时,它的头状物也在发生着改变,明显可见其上下对称地裂展开来,先是裂出一条半环形的小缝,尔后小缝逐渐变宽,且远离主体的那方裂展的速度要更快一些。不一会,头状物的上下两部分便组成一张没有牙齿的大嘴,一张远超蓝鲸嘴巴的大嘴。“这是什么声音。”吕美娟嘀咕道。她的听力如渔子霏一样灵敏,空气中确实混进了另一种独特的声音,且随着不明物嘴巴张开幅度的增大而逐渐加强。但具体是什么声音我听不出来,一部分原因是楼梯爆炸事件损伤我的部分听力,短时间内无法康复;另一部分原因是不明物前进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我们之间的交流基本都靠喊,除了喊也就看表情意会。“喂,你们看,它的腹部。”覃达聪一脸惊讶地指着不明物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会有让人更惊讶的事情?我很好奇。但我的视力如听力般不好,甚至比戴着眼镜的覃达聪还差,我是毕业后才配的眼镜,因而凭现在的视力,我只看到不明物的腹部表面失去了之前的光滑色泽,呈现出一种凹凸感,像蟾蜍的后背。由于看到的画面有重影,我不是很肯定它的这种变化以及变化出来的东西。“是煤气瓶。”李鸿明惊讶道,“好多煤气瓶!”李鸿明及时解答了我的疑问,并且在他话语的暗示下,我仿佛听到空气中正回荡着“当当当”的金属相互敲击的声音。由此想来,混进空气中的独特声音乃是煤气瓶相互碰撞的声音。就在我思索的空档,不明物的速度又比先前快了一些,此时它的速度快赶上一只成年犬的奔跑速度。照这样下去,我们与它之间的距离将会被一步一步缩短。情况危也。距离缩短,我也得以看清不明物腹部的异样。如李鸿明所说,是煤气瓶,更确切地说是许许多多的煤气瓶。粗略估算了一下,起码得有百来瓶,都是同一规格不同颜色的家用型。它们陆续从不明物的主体内挤出来,通过触手的抓取被垂吊在主体的最下方,也就是腹部位置。触手还在延伸,使得不明物的腹部看上去像被打湿了,正往下滴落水滴。随着触手的不断延伸,煤气瓶相互碰撞的程度愈是激烈。百来罐煤气瓶相互碰撞的声音可谓惊天动地,能比肩阴雨天的雷鸣声,且逐渐压过不明物奔跑时的响动。这些时不时就要刮擦出火花的煤气瓶像一个个钟摆,跟随着不明物的奔跑节奏,竟出奇地开始趋向于同步,致使无规律的乱奏逐渐演变成节奏单一的旋律,像是死亡临近前的倒计时配乐。看回那张停止裂开的大嘴巴,只见嘴巴里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人腰粗细的亮黑色长条物。这些像管道一样的长条物与硕大的嘴巴相比实在是过于渺小,很容易被忽略,要不是长条物的末端有奶白色的气体喷出,我也不会留意到它们的存在。“煤气味。”我自言自语道。较之视力和听力,我的嗅觉更为灵敏。
“是刚才的气体。”“嘴巴里喷出的气体?”“我也闻到了,确实是煤气味。”不知是谁和谁的对话,不重要了,反正我已预估到将会发生的事情。想到这,我顿时冷汗直冒。几秒钟之后,果真见到不明物从嘴巴里喷出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它这是把煤气给点燃了,宛如西方神话里的喷火龙。火团不大,刚好能充盈嘴巴的地步,以至于它看起来不像在喷射火焰,更像含着一团火焰欲往嘴里吞。而奇怪的是,在火焰喷射完毕之后,大嘴巴居然如同点燃的蜡烛般开始溶解滴落。于是就见到一堆又一堆的棕黑色组织物冒着白烟从高空落下,与地面相撞后溅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浪花。从接触到不明物那时起,我就有个无需证明的结论,如今看来,结论被坐实了——不明物果真没有骨骼之类的物质。它不靠骨骼支撑,仅凭软塌塌的触手就可抵抗地心引力,这一点着实让我惊奇。更惊奇的是,它全身上下都是这样的组成物,那么各部分的功能是如何划分的呢?又是依靠什么指挥的呢?它到底是一个整体还是由无数个小的独立单元组成的结合体呢?问题还有很多,且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比方说:若能知道它探寻信息的方式,就可以有效地摆脱它的纠缠。探寻信息的方式有很多种,像回声定位、震动反馈、空气流动、热能感应等等。不明物没有衍生出类似于眼睛或鼻子之类的感官,倘若它是靠震动反馈识别我们的位置,那么我们只要停止行进,待它自行离开即可。然而关于它的一切,还是如我给它所取的名字那般——一切不明。虽然对不明物的所知甚少,我对它也有所畏惧,但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不明生物,我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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