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明一脸不悦地走过来,定定地看了我几秒——应该是在看我脸上的伤口,尔后对我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像之前那样窝在一个角落里摆出一副所有事情都事不关己的臭脸不行吗,最近偏偏爱张扬自己,干一些出格的事,是想让大家对你瞩目,对你改观?”他轻蔑地笑了笑,又说:“越是平常不被重视的人越是喜欢在一些关键时刻搞出一些与众人作对的事情。”他低下头,身体前倾,“不要总做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被他如此诋毁,我多少有些愤慨,立马回道:“你不想救人是你的选择,别妨碍我。”“救人……”周昌明右手搭住我的肩膀,“可你想过没有,你做的这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即使让你把人救出来了,又如何。”莫名其妙。我想后退一步远离周昌明,但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更贴近过来,满嘴的烟臭味差点没熏死我。“你知道两个派别如何诞生的吗?”激进派和保守派的诞生,什么意思?“……果然不知道。在外部压力无法缓解、内部压力日益严重的现实面前,王浩华想出了将内部矛盾集中再分化的方法。他找到了我……当然,肯定不止找我一人,他在我耳边灌输坐以待毙将必死无疑的思想,这种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令我的想法变得激进,或许我本身就有这个想法,但没有王浩华的推波助澜,绝不会从悬在心头的想法渐变成实际的行动。我也是回过头来想才想明白,想明白我被王浩华利用了。有了激进派,保守派便会随之诞生,内部错综复杂的矛盾一下子简化成两个派别之间的矛盾,化整为零,再行分化,对王浩华来说是多么容易做到。你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吗?……为了更好地管理和控制。”我看向李鸿明,他低头不语,他的反应反倒令我确信周昌明的话。也就是说李鸿明也知道两个派别的由来,不不不,不只他俩知道,其他人或许也知道。是我太脱离集体了吗,怎么感觉很多时候我和集体的信息不接轨。“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感兴趣。”“很简单。王浩华的做法最终带给我们的结果是什么?似乎并没有如预期般的理想吧。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觉得类似的骚cao作还会出现多少次?我不管你是想做batan、superan还是spider-an,如果你真的胸怀大家,想拯救每一个遇到困难的人,我建议你先把王浩华干掉。”什么!!!周昌明是喝大了吗?说话不着边际。不过回想之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确实自从两个派别出现后,集体中大大小小的矛盾一下子消停了不少,而且两种不同的想法也让大部分人以另一种奇特的方式团结起来。但危害也是有的,越演越烈的派别争斗最终导致个别人员或精神压抑、或缺失理性、或唾弃道德,说起来若不是门被打破,更多的流血事件会接连上演——这么说,砸门的人是想扼杀两个派别于摇篮之中?不,不能给他人的疯狂行为找借口。周昌明松开我,走到一旁点了根烟。“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想阻止你救人。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救更多的人,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他和王浩华杠上了,打不过,所以拉上我一起。啧,他们俩的私人恩怨我可一点不感兴趣。我叫了一声李鸿明,准备和他商量具体的营救方案。李鸿明却在旁边一声不吭,愣了神。“喂,怎么了。”“钱建峰。”李鸿明指着车头受损的大巴车。我站到他前面往手指方向看去,看到头上裹着绷带的钱建峰坐到了大巴车的驾驶位上,右手好似在做着打火的动作——不好。我心中大呼一声,脑海即时高速运作,随后大叫起来:“大家快闪开,车要开过来了。”大巴车缓缓往后倒去,然后停下,像一头正准备冲锋的大象。先不说钱建峰的驾驶技术如何,若是他急于涉水前进,带起的浪涌就足够伤害到积水中的人们,还可能使脚下这辆大巴车产生位移,对陈建斌造成二次伤害。我不由得再次大叫起来:“快阻止钱建峰。”
孙毅杰也注意到不好的情况即将发生,一边指着钱建峰一边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我不知道钱建峰是忘记回正方向了还是路怒症延迟发作,我只看到车轮卷起壮丽的水花,大巴车像一头猛兽似的扑咬我们而来。在两辆车即将再次亲密触碰的电光火石间,李鸿明冲过来抱着我以抛物线的轨迹共同坠入到下面的积水中。强烈的冲击使我一时失去意识,稍微恢复意识却是在巨大的恐惧中挣扎,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分不清上下左右,紧追而来的窒息感让过去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地闪现,最后停留在一个画面上,画面是我重生当天再次见到杜莱优的场景,她的模样清晰可见,连脸上的汗毛都栩栩如生,她张开双手欢迎我,我慢慢走过去,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背后有人在喊:“水不深,站起来、水不深,站起来……”是李鸿明的声音。这时,我的右手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棍棒状、软绵绵,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要直把我带上天际的一样,眼前随之一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双脚很快寻到了落脚点,等站稳了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心神安定之后,我朝四周看去,都是横七竖八倒着的人,有些人因磕到绿化树头上流着血,有些人则被马路牙子绊倒扭伤了脚,还有些人和我一样差点被不深的积水淹死。再看向事故现场,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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