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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珩办完住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还在重度昏迷中的简桉,无人看管。
看着正儿八经摆置在床前的椅子,刚刚坐在上面的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等简桉醒过来,现在却不见踪影了。
他还以为季松亭真的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那些恶劣的行为才来弥补,果然不过只是说说而已,谁耐得住寂寞?
只是可怜了简桉……
沈云珩沉沉一叹,打来了一盆洗脸用的温水,随后拧干毛巾,轻轻擦拭着青年洁白如玉的脸庞,温柔无比。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怜惜,动作小心翼翼到极致,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么认真,又那么的虔诚。
直到将简桉的手臂和脸颊从头到尾都仔细地擦干净,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眼睛里是痛苦而又满满深情地看着他。
“小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当时还那么小,只有六岁吧?你妈拉着你来我们家做过几天保姆,说是当佣人,洗碗拖地都是你在干,人小小的,比拖把还矮,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那些难以忘怀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沈云珩先是苦涩地笑了下,而后心头狠狠一痛,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往他心里剜肉般疼,喉咙哽咽到不行,许久才说出口: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你是第一个刷新我认知的人,原来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吃上麦当劳,都能无忧无虑有人疼。”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简桉莫名就萌生一种复杂微妙的情感,大概是想拼尽全力保护他,想给他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这个倔强的人呐,从来都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甚至跌落在泥潭里,也不愿意握住别人半途伸出的援手。
无论是六岁那年的一根糖葫芦,还是现如今他无数次想走入简桉支离破碎的生活里,那人一直都在拒绝。
这样让他感到很窒息……
沈云珩焦急不安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了,再过一个钟头,就第二天凌晨了……
如果简桉没能挺过去,他该怎么办?
他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黑色小盒子,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让他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眼眶忽而泛起酸涩,流转着液体,沈云珩忙起身,背对着简桉站在窗口,生怕自己这一点不堪被人看见。
我家小桉还要长命百岁
“云珩……”
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带着丝丝颤抖和恐惧,让本就神思恍惚的沈云珩如梦乍醒,双目睁大,猛地转过身去。
简桉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眸微睁,口中还在气若游丝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小桉!你终于醒了?!”
沈云珩一脸欣喜的看着床上那个瘦骨嶙峋的青年,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不可思议,还有掩盖不住的惊喜。
他按下呼叫器,极力克制住情绪,随后握着简桉伤痕累累的手,希望自己这点炽热的温度可以让对方感到安心,安慰道:
“小桉,我在,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简桉黑眼珠往下移动了一下,嘴巴略略动了动,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人就像是回光返照般,仅吊着一口气在那里。
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想哭。
这是他醒来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瞬间驱散了昏迷中的黑暗和冰冷,这种最为真实的触觉,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氧气罩上氤氲出薄薄的白雾,孱弱的呼吸声若有似无,简桉此刻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海底冰冷礁石之中的鱼儿,四肢僵硬无力,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不清。
他全身真的好疼好疼,像被车轮碾压了千百遍,每一块肌肉都彻底不属于自己,意识也停留在了被撞时的画面。
“咳……咳咳……!”
简桉不断地用力咳嗽,想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来,可是越咳越呛,越咳越厉害,到后面,连眼泪都咳了出来,整个人都透露着濒死和虚弱感。
见他这般不要命的咳嗽,氧气管都在剧烈颤抖,沈云珩心疼的厉害,连忙顺了顺他的胸口,轻轻安抚着,眼含热泪道:
“小桉,深呼吸,别想其他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的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闻言,简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泪水从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滚落下来,艰难地喘息着,波光潋滟的双眸在看清眼前的男人时终于减少了一丝恐惧,声音微弱地问道:
“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云珩微微俯身,将耳廓贴近好能听清他的声音,在听到刚才那句话后整颗心都要碎了,接着决然地摇了摇头,笑道:
“什么死不死的,不要瞎说,医生说了,只要你能醒过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我家小桉还要长命百岁的……”
耳边嗡嗡作响,但简桉还是听见了,微微凝眉,眉眼间都是难以言说的痛苦和凄楚,龟裂的薄唇张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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