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岚轻叹了口气,又转念一想,“不过,王爷还知道提醒咱们,也算是细心了。”
那道赐婚圣旨因何而下,他们再清楚不过,因此他们心里是不愿意苏珞浅嫁给陆璟肆的。
那时想着拼了老命也要护全闺女儿,却没想到,苏珞浅自己应下了这婚约。
彼时苏家情况并不乐观,前有狼后有虎,上头还有皇家在紧盯着他们。
苏珞浅是为了保全苏家,才嫁给承安王。
二老忧心她在那皇家世族之中难以周旋,如今看来,至少陆璟肆没有那般冷淡薄情。
思及此,苏良卓低低说道,“不求苏家家业能长盛不衰,但求能有所延续,如此一来,我们大小也算是浅浅的后盾和退路。”
“但如若有一天,苏家衰败散业,那浅浅作为承安王妃,至少也能保得下半辈子无忧。”
崔安岚也深有同感,缓缓点头应道,“是啊。”
翌日,承安王府。
苏珞浅前一夜喝了安神汤,一觉直接睡到辰时。
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卧榻上的,还有些发懵。
薄杉落肩,肤如凝脂。
长而密的眼睫低垂,目光落在薄毯之上。
她后知后觉地回忆,昨夜和陆璟肆一同躺下时,好像并没有这薄毯。
正想着,泽兰从外边推门小跑进来,“王妃王妃,老爷夫人派人带话来了。”
苏珞浅眸底一亮,立刻从榻上下来,“快让人进来。”
泽兰绕过屏风,看到苏珞浅此时的穿着,微红着脸,“王妃,还是奴婢先帮给您梳洗吧。”
苏珞浅下意识攥紧衣领,这才反应过来,坐到妆奁前,任由泽兰为她梳发。
晨间微凉,日光轻软。
苏珞浅梳洗过后,在前厅仔细听完苏家家奴带过来的话。
“阿爹阿娘没事就好。”
她心下微动,“你先回去吧,跟阿爹阿娘说,我待会儿回苏府。”
“是,奴才告退。”
待那家奴行礼退了出去,她跟身旁的泽兰说道,“备笔纸,我给陆璟肆留封信。”
午后,承安王府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
苏珞在出府门之前,她将手中的信封交给福临。
“福临公公,劳烦您在王爷回来之后,将此信件交予他。”
福临躬身行礼,应道,“老奴遵命。”
话落,苏珞浅已经带着泽兰和银朱上了马车。
苏良卓和崔安岚得了早上回来的家奴报信,知道苏珞浅晚些要过来,晚膳都是让厨房备的她喜欢吃的。
说来也巧,苏珞浅刚入苏府,这早晨还明媚着的天,突地便下起了雨。
夏日雨水总是来得急,天空变得阴沉沉的。
苏珞浅提着裙摆来到前厅,瞥一眼外头渐大的雨势,心间微喜。
“阿爹阿娘,这雨这么大,女儿今夜便不回王府了。”
苏良卓一听,下意识和崔安岚对视一眼,“那可得派个人回去知会王爷一声。”
说完这话,他扬手便要喊人,苏珞浅连忙拦下,“阿爹,不用。”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女儿出门前,给他留了书信。”
闻言,崔安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使是没有这雨,他们女儿也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夜不回王府的准备。
她宠溺又不甚赞同地摇头,“你啊你,真是任性妄为。”
苏珞浅知道阿爹阿娘不会真的同她计较什么,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女儿任性,也是阿爹阿娘宠出来的。”
崔安岚笑,领着她坐到圆桌边,“就你能说会道。”
苏良卓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说话,笑着让王叔命人传膳。
——
与此同时,承安王府。
雨势不见减缓,然而雨幕中,隐约可见有人策马而归。
陆璟肆身上的披风已经全湿,一入府门,福临连忙从他手中接过。
“王爷,热水已经备好,是否先沐浴?”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他不甚在意地抬手抹了把,拍了拍衣角,入了廊道。
“先沐浴。”
“是,”福临应了声,又从衣襟中掏出下午苏珞浅交给他的信封。
“王妃回了苏府,这是说要交给您的信件。”
闻言,陆璟肆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对苏珞浅今日会回苏府并不觉得奇怪,只不过
书信是怎么回事?
他从福临手中接过信封,拆开一看。
【因十分思念阿爹阿娘,故回苏府两日,勿念】
两日
还勿念。
陆璟肆盯着手中的信纸,剑眉微挑,倏地哼笑了声。
这话也不知是说与谁听。
谁会挂念她?
他将信纸简单折回又放回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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