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惊呼一片,还没等那可怜的丫鬟反应过来,谢如归的脸和衣裳上,便瞬间被新鲜的动脉血染满。
红椿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不断喷涌的鼻息把地板染上了层水汽,她悄悄挪到半人高的花瓶后,撑着身子起来,踩着后窗逃走,往谢老夫人阁里去了。
……
蓼叙阁。
陈素问听闻此事,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本以为谢如归是如往常般耍个小性子,打了几个下人罢了,哪想厅堂内血淋淋的,哭嚎声一片,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姑娘们一个个倒在地上死气沉沉。
谢如归面目狰狞着,用瓷片划着手臂,眼里流下的泪水,将衣襟上的血迹晕开。
陈素问闭眼捶了捶心口,叹道:“赶紧的,快将人绑起来!”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衣冠散开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嘴里碎碎念的。
“翠翠…翠翠…我错了。”
谢如归埋头痛哭着,蹭着林锦璨给他缝制的衣裳:“也只有你肯陪着我,尊重我,真正爱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陈素问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咬牙道:“你想死?我把你折腾到这么大,说句不想活就可以了?我就看你这个窝囊废,有没有本事死。”
“红椿你看着他,没我的允许,不许松绑!”
她转头对在场的几人,冷道:“今日的事但凡传出去了,我唯你们试问!赶紧把这地上弄干净。”
“是。”
仆人听罢,哆嗦着把地上的尸体和血擦抹干净,立刻识趣地出了院子。
“公子,好消息!好消息!”
才走出院子,谢如归的书童从外头跌跌撞撞进来,他面露喜色,并不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推开门扉,冲里头喊道:“公子!回来了!林姑娘回来了!”
众人闻此一愣。
书童被足底长了青苔的鹅卵石滑了一跤,却捡起跌在地上的帽子,还要说些什么,但待对上陈素问那双阴冷的眼睛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陈素问冷笑一声,无意间将手边花盆里,开的正盛的迎春连茎折断,她把书童扶起来:“笑啊,怎么不笑了?林姑娘回来是好事啊,你们还不快去接?”
书童趴在地上,脖子一侧,却看见厅堂内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的一幕,自家公子被五花大绑着,头发散乱,双目血红。
“不用劳烦别人接了。”
少女一身墨绿织锦流云裙,微风吹动着垂挂于腰后的霞色披帛,绸缎质地的象牙白裙摆,随着少女匆匆莲步,如花般绽放。
林锦璨站在明媚春光下,微微俯身:“老夫人,让您担心了。”
语罢,她不等陈素问开口,便提裙踩上台阶往厅堂内跑去。
昨日,嘉宁郡主自然是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郎的,在众多侍女仆从的陪同下,孤零零地看完了天灯,回到了福宁殿。
竹溪姑姑见太后当宝贝似的姑娘,这会儿却为了一个男人哭的不成样子,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即使冒雨也要出宫,去了趟谢鹤徵在侯府外的宅子。
谢鹤徵把遇刺一事与竹溪姑姑解释了一番,只不过,他把拉着人家林锦璨逛灯会,陪自己过生日这事儿给省略了。
竹溪看了眼榻上脸色苍白的林锦璨,和周围一圈大夫,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教训”他,公务再繁忙,也得给嘉宁捎个信儿,毕竟嘉宁是自己的未婚妻呀。
谢如归见了林锦璨,这才安静了下来,他把脑袋埋在少女脖子里,如孩童般轻轻啜泣。
“翠翠,你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
姚温娴跑出来,举起右手跪在院子中央:“老夫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素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开口。
“昨晚宫宴席散后,我便回了姚家,要歇息时却迟迟不见婢子梅香,直至半夜时分,我隐约听见屋外传来哭声,我推门一看,竟是失踪了半夜的梅香,她那时浑身湿透,坐在角落里发着抖。”
“我一问,原是这婢子爱管事儿,在宫宴结束后,她瞧见林姑娘与一男子在花池后头私相授受,举止亲密,她好奇,便悄悄跟了过去一探究竟。”
“这一跟吓一跳,她瞧见林姑娘和一男子在茅屋里颠鸾倒凤的,这样的丑事被梅香撞破,林姑娘正准备灭口呢。”
梅香哭道:“老夫人救我!我不想死。”
陈素问把梅香扶起来,叹道:“我陈素问虽不跟那些男人们一样迂腐,但我绝不容许我儿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门,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呢?”
兰时道:“依奴婢看,身子清不清白,找嬷嬷验一验就好,这样既不会冤枉了林姑娘,也能换林姑娘一个清白。”
院中女眷闻此相视一眼,低下头去不说话,哪个女人,愿意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兰时话一说完,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便从屋子里出来,她们旁若无人将林锦璨掳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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